“我们一直看到了那群狗将那个小倌撕扯殆尽,而后才散了场,最后当天的东家去怡兰苑赔了那个小倌的命,最后谁都不知道这件事。”骆苋阙在将这件事的时候语气很平静,但是谁都知道,他心中其实已经翻江涌海。
四皇子骆子都拍拍骆苋阙的肩膀,说:“原来你当天脸色那么差,竟然是因为此事。”
“对,四哥真是好记忆力。”这件事到底已经过去很久了,所以骆苋阙可以苍白着脸调侃骆子都几句。
骆子都见他嘴上还能不饶人,便知道他其实没什么事,收回自己放在对方肩膀上的手,放弃了礼节性的安慰。
“这件事……你当时怎么不参奏呢?”皇帝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砸的有些懵。
他作为皇帝,虽然看到了不少这些人作恶的时候的样子,但是这些腌臜的事情,却从来都没有人放在他面前过。
在骆苋阙说出这件事之前,他甚至以为那群臣子只是被权欲冲昏了头脑,所以经常做出来一些威逼之举,但是今天这么一来,看起来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了。
他本来以为那些人还算是人的。
“陛下,恕臣失礼,即便是当时的我将此事参奏,最后也不过是要将这些事压下来而已……”骆苋阙不是个愚蠢的人,但是他知道,当时他主动将此事瞒下来,确实是有些私心在的。
他在所有人眼中都仅仅是一个风流浪子,待着的也是如今根本没有什么权利的礼部,根本不可能像是其他的几个兄弟一样,在某个部门做点有用的事。
但是很可惜,他根本就没有机会。
“当时礼部尚书找到我,说有一场私宴要请我过去,我早就想要打进他们内部,所以也就没有拒绝,后来也确实,他们觉得我懦弱好掌控,所以我也就见到了越来越多的东西。”骆苋阙环视一周,看了看自己最亲近的这群人的表情,没有一个人鄙夷或者厌恶,他们只是担忧,于是骆苋阙接着说道:“也就是一年后吧,他们请我去看到这这场虐杀,我知道,他们其实是在考验我,我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安插了眼线,所以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就这么又一年过去了,骆苋阙当真得到了他们的信任,于是骆苋阙充当了双面的角色,把对面很多人都耍的团团转。
四皇子骆子都这会儿才知道,原来骆苋阙得到的那些准确的消息不是平白得来的,还遭过这样的罪,忍不住又伸出了自己安慰的手。
骆鸣岐打破了有些沉闷的气氛:“所以你现在为什么敢把这些话说出来了?”
骆苋阙看了骆鸣岐一眼,没有说话。
骆鸣岐了然。
“因为现在我出现了,是么?”她微微垂起眼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
骆鸣岐又懂了。
这群人都把她当做是救世主,可笑的是,这个所谓的救世主在短短的一个时辰前,还不知道自己应该做的是什么。
甚至还会在想日后……将这一帮子乌合之众全都杀干净了,去过一过什么闲云野鹤般的人生……
“既然如此,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这群人的罪行一点一点揭露出来,然后开恩科,用新鲜的血液将这些腐朽的、发臭的东西换下来,你说怎么样?”
“自然,可是……”
皇帝一张嘴,就被骆鸣岐给打断了:“这些事自然不能现在就做,但是我们可以暂时旁敲侧击……比如京城内那些烟花柳巷,该关了的,就关了吧……他们自己家中又不是没有妻妾,何苦到这种地方,去做那些作贱人的事情……我猜京城中的烟花柳巷,得有不少都是那群看起来最道貌岸人的人的手笔,若是将这个赚钱的生意直接砍了,最急得跳脚的那些人,就最应该好好查查,到底家里堆了多少的金银!”
第23章母亲
当日早朝,德顺当场宣读了几人商议好的城内禁止开设烟花柳巷的圣旨。
那些本来以为皇帝会因为刑部尚书震怒的朝臣们,都被皇帝惊呆了,因此错过了最佳的让对方收回成命的时机。
待到下朝时,一头雾水的臣子们才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商议皇帝搞这么一出的深意。
此次骆鸣岐全程和她的哥哥们站在一起,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其他六位皇子一副众星捧月的姿态,已经彰显了这些皇子非但没有因为被这个天降的太子压一头而生气,反而很是维护对方。
至少明面上来看是这样的。
待下朝之后,除了六皇子外,其他五位皇子都很快离去,准备去自己的部门点个卯,然后赶紧再回来跟骆鸣岐商量接下来要怎么做。
而骆鸣岐,则带着凤来仪,跟着六皇子到了刑部尚书的身死之地。
刑部尚书的死状和当时的那群纨绔一模一样,都是肤色发冷,周围的阴气很重,长久难以消散。
只是很蹊跷的是,这样的阴气,骆鸣岐在京城中这么就,竟然没有见过。
骆鸣岐上回在看完了尸体之后,满京城地乱晃,也是为了尝试能不能找到一个阴气的“来源”。
可能是对方隐藏的太深,也有可能是那个罪魁祸首根本就不在京城,还有可能是骆鸣岐上一次运气不好,即便走了那么长时间,最后也正好错过了这个人的住所。
但是无论是哪一个可能,这都不是个好消息。
骆逸予见骆鸣岐摆弄着刑部尚书的尸体,一脸严肃,问道:“还是毫无头绪么?”
“确实,这些事情出现的都太快了,我本以为会有时间见国师一面,问问他那块黑色的令牌上的阴气,到底是什么来头,但是没想到还没有来得及找,刑部尚书也死了。”骆鸣岐站起来,在凤来仪端着的水盆中洗了洗手,甩干净水分,接着说:“这次对方明显干的更干净了,别说留下什么令牌,就连刑部尚书周身的阴气,也变得更加蹊跷了。”
“蹊跷在什么地方?”骆逸予问。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诏狱中,看那些纨绔的尸体时,一开始没有看出来有这种阴气吗?”骆鸣岐昨天去了两个地方,一个是关押皇亲国戚的慎行司,一个是普通的诏狱,她一开始没有在诏狱中发现阴气,是因为她以为诏狱中每天都在死人,因此这些阴气不太明显也有可能。
但是她昨晚细细回忆了一下,忽然觉得不对。
在慎行司中发现的阴气,分明更加霸道,不像是其他寻常过七天便会完全消散的那种,如果不是这阴气中找不到丝毫的恶意,说不定骆鸣岐会将这种阴气认作煞气。
这可是骆鸣岐两辈子都没有见过的东西,所以骆鸣岐百思不得其解。
骆鸣岐挑着能说的给骆逸予说了,当然,那些关于“两辈子”的言论,她是半点也没有透露。
“阴气和……煞气?”骆逸予虽然也见过国师,并且深信国师是一个能算透天机的大能,但他从来都没有研究过这些东西,所以听骆鸣岐说话,简直就是一头雾水。
“你可以这么理解,阴气不会主动攻击人类,但是煞气会。”骆鸣岐曾经也跟不少人科普过这些东西,所以这会儿解释起来也算得上驾轻就熟,“阴气一般是人死之后,一定会有的,而煞气的成因就比较复杂了,若是这人生前受到过什么冤枉,他就可能会因为心中生怨而成为厉鬼,厉鬼所携带的便是煞气。”
骆鸣岐说完后,好半天没有得到对方的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