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装起来了。聂相宜不满地撅着嘴轻哼了一声,“那算你欠我的!”
说着她望向谢知,眼眸里亮晶晶的,“殿下……你愿意去鄯州吗?”
“嗯?”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见谢知冷冽的目光中带着些微的疑惑,聂相宜慌忙摆手解释,“我只是听说如今神策司由太子殿下掌管,殿下……”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谢知皱着眉头打断,“谁同你说的这些?”
聂相宜见他神色有异,不知是否是自己说错了话。只嗫嚅着答道:“是乌姑姑……”
谢知闻言,眸中顿时闪过不悦之色。
他抿了抿唇,“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可是我想帮殿下!”聂相宜急急望向他,眸中满是真切,“如今神策司被太子接手,殿下不如与外祖回鄯州!好歹有兵马傍身……”
聂相宜的话,几乎已经将她的选择,明晃晃地摆在台面上了。
钟家手中的兵马,会全力助他。
谢知紧皱眉头。她向来是个冲动的性子,在这种事情上,也这般不计後果麽?她到底知不知道,一旦卷入,便是你死我活的夺嫡之争。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麽。”
“我知道!”
聂相宜定定的看着谢知,坚定而倔强的眼神毫无保留,仿佛在告诉谢知,那不是一时冲动的决定。
“我什麽都知道的,殿下。”
谢知一惯平静的心神,如春风乍起,忽地乱了。
晚膳之後,谢知去书房叫来了凌竹,“怎得还未曾将乌凡处理干净?”
“殿下恕罪。”凌竹说道,“这几日贵妃的人也盯着她,不太好下手。”
“平日里给她些杂活。别叫她靠近夫人。”谢知语气凝了半分,“若再有什麽消息传到夫人耳中,拿你是问。”
“是。”
他回到房间,聂相宜已然换过寝衣,趴在榻上,捧着一颗明珠看话本。
她晃着脚,裹去大半的丝绸锦被,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好不惬意的模样,倒全然不似刚成亲那几晚的拘束。
好似一只将地盘混熟了的小猫。
她一见了谢知回来,忙收起话本,捧着脸,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望着谢知。
自觉知道了谢知的秘密,聂相宜心中仿佛连底气也多了许多。
“殿下,我们明天出去玩怎麽样?”
她瘪着嘴,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乌姑姑整日将我困在府里,我人都要发霉了。”
谢知听得她的语气轻软,尾音带着微微的上扬,像是抱怨,又像是撒娇,好似有小猫轻轻一爪挠在了心上。
“我听说玉带街那边晚集很是热闹,不如我们明晚去逛逛吧!”
说着,她很是惋惜地叹了一声,“只可惜鬼市被查封了,不然逛起来可有意思了。”
一听她提起鬼市,谢知神色转瞬便冷了半分。只说道:“去玉带街。”
翌日下午,聂相宜兴致勃勃,早早便梳妆打扮起来,除去花神庙会那日,这还是谢知第一次与她同游呢。
“殿下!”她兴冲冲的回头,“你看是这幅红玉耳坠好看,还是这幅珍珠耳坠好看?”
铜镜之中,映照绝世容光。妆奁前的少女眉似远山,唇若朱砂,额间一点珊瑚花箔极是艳丽,衬得她愈发明艳动人,恍若神妃仙子,几乎晃人心神。
而谢知手持书卷,擡眸看了她一眼,语气无端凝了片刻,“都好。”
这样的对话,仿佛二人真如同寻常恩爱的少年夫妻。
聂相宜为自己这样的想法微红了红脸,又故意瘪起嘴,撒娇般地抱怨,“殿下敷衍我……”
她皱着鼻子回过头去,自己选了那副红玉耳坠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