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麽点儿就将他给打发了?
裴淮光嗤之以鼻,走过去,微微弯下腰,女郎捧在掌心满满一把红枣花生,落在他手里,却好像很少。
他拧着眉头,不动声色地看了看那两颊塞得满满的小胖子。
好像比小胖子多一点。
裴淮光眉头刚刚松下去,就听得乌静寻继续道:“待你阿兄回来,我们夫妻二人定然要好好谢你一番。”
她先前主动选了他,如今又要作出这副界限分明的姿态,裴淮光摸不透她的心思。
但这不妨碍他冷笑回击:“不必了。只可惜阿兄备下那麽多玉卮醪酒,竟都要便宜我们了,他倒是一滴都没尝到。”
乌静寻莞尔:“以後还有机会。”
以後。以後。
她总是在说有裴晋光在的以後。
哦,倒是提了他,她们夫妻俩都要感谢的一个外人。
裴淮光忽地转身往外走,手上一个动作,将还在嚼红枣的小胖子也给拎出去了。
衆人陪着新妇热热闹闹地说了会儿话,女眷不像男客,对那些酒感兴趣的并不多,眼前的新妇,不出意外今後就是这平宁侯府的宗妇,瞧这婚宴的排场,就知道世子爷十分重视她,虽人缺席了,但规格档次却一点儿不落。
直至月上中天,前院与新房内的客人才陆陆续续散尽。
翠屏与紫屏先前忙着熟悉缕云园的环境,找着小厨房给她熬了碗甜粥:“娘子累了一天,快吃些东西吧。”
乌静寻低低应了一声,紫屏帮着她拆下华丽沉重的珠冠首饰,打量着内室,轻声道:“世子虽不在,可这新房布置得十分奢华舒适,可见是用了心的。”
翠屏也点头:“方才奴婢们出去,缕云园里的人也颇好相处,要麽是世子爷平时管教有方,要麽是他特意叮嘱,要他们仔细侍奉您这位世子夫人。不管怎麽说,只要知道世子爷对您上心,奴婢就高兴。”
乌静寻沉默地喝着粥,没有说话。
她并不怀疑裴世子对她的情谊,裴晋光阴差阳错之下的缺席,反而激起了她的执拗。
她偏要将日子过好了给阿娘看。
新郎不在,乌静寻卸了妆容,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在陌生又大得过分的床上躺着,觉得有些不自在,见紫屏与翠屏悄悄打哈欠,柔声道:“今日你们俩都辛苦了,快去歇着吧。”
怎麽能没个人守夜?
翠屏和紫屏都摇头,但乌静寻坚持,两人只能去後边儿的偏房收拾收拾睡了。
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哪怕鼻间盈着的都是她熟悉的香气,但乌静寻还是睡不着。
她披上衣衫,推开门。
缕云园的构造并不复杂,是一处三进的小院子,她住在第二进的正房里,一推开门就能看见满园的葳蕤花草,在夏日的夜晚,散发出幽幽的香气。
她望着翠色丛中露出的朵朵皎洁茉莉发呆,却冷不丁闻见一阵酒气。
她愕然回头,裴淮光拎着酒壶挑眉看向她。
“为什麽还不睡?”
“是在想我那新婚当日带兵迎敌,让你独守空房的兄长?”还是在想旁的人?
裴淮光自以为他藏得很好,但话里的酸味还是叫乌静寻蹙紧了眉。
她紧了紧披在肩上的衣衫,顺着裴淮光的话点头:“自然,我祈祷我的夫君诸事平安,顺利归来,与我做对恩爱夫妻,白头到老。”
“小叔,你也会这样祝福我们的,不是吗?”
裴淮光几乎快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恩公丶裴二郎丶裴淮光丶小叔……她叫什麽其实都无所谓。
可他就是忍受不了兄长可以被她以那样爱重的口吻提及,在她眼中,裴晋光是至亲至爱,在她的幻想之中要和她恩爱白头丶生儿育女的夫君,而他就只落得一个冷冰冰的小叔的称呼。
还想他祝福他们?!
裴淮光捏紧了酒壶,在女郎陡然间紧绷的呼吸中慢慢靠近她,一字一顿:“你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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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今日份日记小剧场——
乌般般:今天是成亲的日子,心情有点复杂
裴大:她今天应该很美,我却看不见(呼呼呼呼呼跳下马狂走十公里
裴二:她什麽意思她什麽意思她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