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暴怒,“还想装傻,那匣子里压根没有云叶料!今日你落我手里,别怪我不念主仆情分,你若不交,我就将这水银从你指甲灌进去。”
说着,他就去抓紫衣的右手,少女的手指细腻白皙,指甲被修剪得整整齐齐。
王叔的面孔狰狞似鬼,举高紫衣的手,狠狠掐住她的下巴,“我当牛做马伺候你们一家半辈子,你们到死都在防着我,那日我豁出命送你逃走,你却给我一个假匣子!”
紫衣并不蠢,王叔背叛了她,之前的一些细节追忆起来,就有点意思。
被人威胁,紫衣脸上没有惧意,更没有愤怒,只是平静道:“那日你引来妖物是想玩个苦肉计骗我传承?”
那群妖物来得莫名奇妙,也走得莫名奇妙。
值得深思就是王叔临行的一句话,他让紫衣带着传承宝物逃跑,紫衣认为自己孤身一人逃跑,生存率不高,怕传承断绝,就将装有宝物的匣子交给王叔保管。
其实那天,她不觉得自己能活下来。
王叔面孔扭曲,手下用力,“是又怎麽样?平日里装作菩萨心肠,其实你的心比谁都毒,拿个假匣子骗我,你好狠。”
紫衣叹息,“那匣子是真的,只不过,只有制衣奴的後代才能打开。你若带着它找到我的亲族,自然能拿到传承。”
王叔手指微微颤抖,“制衣奴?”
紫衣淡淡地笑,“王叔你跟了我的父亲几十载,难道还不知道我们是前陈皇族?既然知道云叶料,就该明白,我们这一族都是为了侍奉焚夫人而存在的制衣奴。”
“我姓陈,是因为曾经的国号为陈。焚夫人自绝後,陈国也覆灭了,我的祖先们自愿殉葬了大半,剩下的血脉茍延残喘,改名换姓为陈。”
云叶庭存在的时代,中州大半的国家都投靠了开元宗,成为它的附属。那些国家的皇族也以侍奉焚夫人为荣,就拿紫衣的陈国举例,因焚夫人喜爱白绸金绣的法衣,陈国的皇族们自愿修行制衣秘术,为焚夫人制衣,成为她的制衣奴。
王叔大受刺激,“你还想撒谎!”
紫衣淡淡道:“你将匣子拿出来,我打开给你看,你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
王叔彻底慌乱了。
他哆哆嗦嗦从怀里取出一方匣子,那匣子被他打开,里面空空如也。可一靠近紫衣,就显露出光芒,隐约间,有光从匣子中部雕花处溢出。
玩家们见此,也明白了紫衣没说谎。
王叔狠地咬牙,“那正好,给我打开!”
他逼迫靠近紫衣,五官扭曲,而此时,他们的脚下凸显一道法阵,青年简世鸢去而复返。
他看着狼狈的紫衣,微笑问:“记住这种感觉了吗?”
王叔及身後的侍从察觉出不对劲,想要突破法阵,但无论他们怎麽砍丶劈,法阵都毫发无损,随着他们的动作,他们的身体越发僵硬,整个人被固定在法阵中,一动不动。
“你做了什麽?放我们出去!”
王叔对着青年简世鸢嘶吼,而青年简世鸢只看着紫衣,又重复问了一遍,“记住这种感觉了吗?”
紫衣呼出一口气,缓缓道:“记住了。”
青年简世鸢向她靠近,他伸手捂住紫衣的眼睛,问道:“你想怎麽处理他们?我替你杀了?”
紫衣的睫毛微微颤抖,扫在简世鸢手心,有点痒。好一会儿,她才开口,“放了吧。”
青年简世鸢淡笑一声,“随你。”
只见法阵冲天的光芒,阵中人除了紫衣,都被强势的力量击倒在地,晕了过去。
紫衣不想杀他们,青年简世鸢也不会替她出手,但直接放走他们,会留下隐患。所以,青年简世鸢将他们的记忆全部洗掉,他们醒来後,不会记得自己是谁,也不会记得简世鸢和紫衣。
紫衣感受到有什麽东西套在她的手上,她的眼睛被简世鸢捂住,看不清是什麽物件,但隐约察觉似乎是一个手镯。
青年简世鸢将那日在群鬼中抢到的镯子送给了紫衣,作为这些日子照料他的报酬。
这镯子完好的时候可以滋养鬼物,帮助它们修行,现在被群鬼撕咬毁掉大半,就只剩下感知人心的功效。
若是有人对紫衣心怀不满,那镯子就会微微发烫。这东西对简世鸢来说并没什麽用,但对紫衣,就有非一般的功效。
“若是有人想害你丶算计你,镯子就会发烫。努力活得久一点吧。”
察觉到青年简世鸢要离开,紫衣连忙叫住他。
“简大哥谢谢你送我这件宝物,我也有东西要送你。”
她的手触摸到匣子,只见一道金光,无数金色丝线从她双指间蹿出,它们飞速包裹着匣子里的白色面料,很快一件男士长袍逐渐成型。
在场的玩家认出,这件衣服就是简世鸢出场时的宗主袍!
青年简世鸢已经将手拿开,而紫衣仍然闭着眼。
她将这件法衣赠给青年简世鸢,缓缓道:“此法衣内有数十禁制,能自洁清理,不沾血污,亦可防御玄级以下法器攻击,我实力微弱,无法制作出更强的禁制。”
说着,紫衣的嘴角挂起笑意,“简大哥,努力活下去吧。”
两人没有道别,有缘自会相聚。
玩家们感慨颇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麽好。
而此时,一道剑光射来,直接将青年简世鸢斩碎,幻境失去阵眼开始飞速崩塌。
深红:“是宗主大人!”
迎着光,有一道人影向他们走来,正是简世鸢。
对于斩灭自己的幻象,简世鸢没一丝心理压力,他看着三位玩家,缓缓道:“走吧,我带你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