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看什么?”于顾挑眉问。
&esp;&esp;一滴水珠顺着他的眉峰滑落,肖淳下意识想伸手去擦,又克制住了。
&esp;&esp;他的视线描摹男人英俊的面庞,想着如果两人是在正常的情况下相遇会是什么样,能不能做成朋友。
&esp;&esp;噢,他们本来是校友,甚至是一个社团的,却从未有过交集。
&esp;&esp;如果不是意外落入这里,自己在国内,对方定居国外,又不是在同一个行业,恐怕也就这样错过了。
&esp;&esp;错过?
&esp;&esp;肖淳心跳漏了两拍,脑子里有什么地方偷偷绷紧了:为什么自己会用这个词?
&esp;&esp;“我只是在想……”肖淳移开视线,找了个借口,“那上头还有各种酒和饮料,那也算是一份食物?”
&esp;&esp;于顾扯起破破烂烂的睡衣衣摆,擦了把脸:“是。”
&esp;&esp;“……谁会倒霉透顶的开局就选酒水啊?”一旦绑定酒水,其他食物就不能碰了,除非有人愿意交换。可在这种地方,吃饱比酒水重要多了,不会有人愿意换的。
&esp;&esp;这样一来,就算是在10层以内都能自己把自己饿死吧?
&esp;&esp;这得多冤啊?
&esp;&esp;于顾闻言一顿,抬眼看了肖淳一眼,那眼神是说不出的意味深长,以至于肖淳甚至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以为自己身上沾了什么脏东西。
&esp;&esp;肖淳:“???”
&esp;&esp;
&esp;&esp;这天晚上,肖淳听着监狱里的唾骂、哀求、哭嚎,照例心烦意乱。
&esp;&esp;红灯模糊昏暗,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他在睡前小心翼翼看了眼楼下,黑漆漆的,什么也瞧不清楚。他听到于顾的声音,在身后整理被单,道:“它不会上来。”
&esp;&esp;“可它白天就爬到洞口边了。”
&esp;&esp;“最多只能到那儿。”于顾道,“只要你不违反规则,它不会来。”
&esp;&esp;肖淳转身走到床边,看于顾的背影:“违反规则?”
&esp;&esp;他想起前狱友后颈上的伤口,难道那道致命伤不是执法者干的?他动了动喉咙:“违反了规则,它会作为后四位法出现?可它在我们下层?”
&esp;&esp;“在这里有很多种死法。”于顾只道,“饿死,只是最温柔的一种。”
&esp;&esp;肖淳握紧了拳,心里有无数汹涌的情绪却无法发泄出来。他抿了抿干裂的唇,转身去洗手台洗漱:“……所以一旦背叛室友或者吃了别人的东西,不仅仅有临时执法者来清算,还会有别的东西?”
&esp;&esp;这样倒也说得通了,楼层之间通信再畅通,也不可能什么事都一清二楚。但鬼怪就不同了,它们或许能出现在任何地方。
&esp;&esp;于顾没有回答,但没有回答有时候就是一种回答。
&esp;&esp;肖淳草草洗漱完,不敢去看镜子,黑暗里四分五裂的镜面让他觉得阴森诡异,曾经看过的恐怖片闪过脑海,生怕在镜子里对上一双不属于自己的眼睛。
&esp;&esp;他垂着眸光,拿衣服下摆擦了把脸上的水,低着头去旁边放水。
&esp;&esp;哗啦啦的声音在寂静的楼层里响起,难免让人尴尬。
&esp;&esp;他没话找话地道:“如果这地方真是人为建立的,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esp;&esp;“也许我们现在就躺在什么实验室里,戴着头盔,连着一堆线,进入了催眠里……”
&esp;&esp;“电影里不都这么演?所以如果在这里死了……”肖淳突然浑身发凉,自我安慰道,“应该也不会是真的死了吧?”
&esp;&esp;于顾还是没有回答。
&esp;&esp;肖淳去洗手,突然意识到周围太过安静了。
&esp;&esp;安静的有些不正常。
&esp;&esp;不知何时,周围的哀嚎、哭求都没有了,整个监狱里陷入了一片落针可闻的寂静中。只有他面前的水龙头,哗啦啦地放着水,带出一股瘆人的冷意。
&esp;&esp;他抬手按在水龙头上,转头查看——没有人。于顾不知何时不见了。
&esp;&esp;肖淳愣在原地,忘了关水,飞快地走到床铺边,又弯腰往床底看。
&esp;&esp;床底没有,到处都没有,无法藏人的房间一眼就能看到底。肖淳甚至往楼下看了眼,黑漆漆的,洞口也是黑漆漆的,像回视的深渊。
&esp;&esp;轰隆——
&esp;&esp;已经到底的平台在这时才飞快返回,在一片漆黑里带出刺骨的凉风,它速度极快,像蹦极回弹的绳子,没有人能在这时搭上它的顺风车。
&esp;&esp;可就在一晃而过的瞬间,肖淳却感觉自己看见平台上有人影。
&esp;&esp;谁?
&esp;&esp;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