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是他对这个'女儿'关心太少。沈父抿了抿嘴唇,张嘴想说些什么,可一想到自己一意孤行、不听劝阻,几次差点被继室设计害死,便不下这张老脸同江以澜说软话。“既然如此,那我们今晚先好好休息,等到明日一早便发起反攻。”他直接转移了话题,向众人发号施令。众人已经习惯了听他的指挥,好不容易可以休息,顿时发出压抑的低吼声。随即,这些人对着江以澜便是一阵吹捧。江以澜同他们说了几句场面话,与众人一起安营扎寨。夜色越来越沉,她同沈嘉树两人轮流巡夜。乙方人马全部沉沉睡去,进入梦乡;而段老四等人则一直警惕不已,不敢入睡,直到天明。旭日逐渐升起,疲惫了一整夜的士兵们已经撑不住,都在打着瞌睡。段老四满眼血丝,神色憔悴。“一晚上的人都没来,他们应该趁机逃了吧?”他低声喃喃自语,悬着的心逐渐放下。可还没来得及等他入睡,一声声惨叫顿时响起,浓重的血腥味和烟尘开始弥漫。段老四红着眼掀开营帐向外跑去,便发现一支支粗制滥造的木箭向四面八方射来。周围还到处是点着的湿木材,正散发着浓浓的青烟,叫人看不清外面的景象。被炮灰的将门皇后(38)木箭不是很利,乙方许多人的准头也不够。一轮乱射之后,只有十来人当场身亡,二十余人受伤。可饶是如此,这一百号人还是怕得不行,无法突围。段老四吓得心肝一颤一颤的,顾不上其他,连忙从死去的士兵身上扒下盔甲,悄然混在人群中想独自逃命。江以澜视力很好,看清了他的意图,当即让对应方向的人马特意让出一条道来。段老四被浓烟熏得眯起了眼,眼泪直流。他捂着嘴咳嗽了好几声,确定斜前方冒出来的箭矢很少,也没多少动静,这才大着胆子朝斜前方突围。果不其然,他只隐约看见两道身影。敌人看见他许是害怕,竟撒腿就跑。段老四忽然升起了疑虑,不安起来;但现在命悬一线,危在旦夕,容不得他多想,只能凭着本能往前冲。待他冲出浓烟,看到郁郁葱葱的树丛。还未扬起一抹死里逃生的笑,就发现被人包围了。前方是沈家父子,后方是不认识的俊朗'少年'。左右都有很多他从未看得起的流民。个个满身凶煞之气,看向他的目光很是不善。段老四的一颗心陡然沉在了谷底,然而双眼却在不停环视四周。他忽然跪倒在沈父身前,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哭诉道:“将军,我错了。我利欲熏心出卖了将军,我有罪!我辜负了将军对我的期望和信任。但是将军,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现在已经知错了,你就看在以往我们的情分上,饶我一条狗命吧?”“呸!你这种人会知道错?别在这儿恶心人了。”沈嘉树看到段老四这个样子,顿时想起了继室的所作所为。见沈父不为所动,沈嘉树也不好糊弄。段老四把心一横,又扇了自己两巴掌。“沈将军,少将,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这样,只要你们肯放了我,我马上回去想办法把其余沈家人全部救出去。”沈嘉树双目陡然瞪大,张嘴就骂:“你已经把所有人都杀了,故意伙同刘知县在外贴出要斩首示众的告示,想来个瓮中捉鳖,现在还好意思说救人?你到哪儿去救,阴曹地府吗?”他气得胸膛起伏,提着长剑上前就想杀了段老四。段老四眼神微闪,很是心虚。但下一刻却义正言辞、斩钉截铁地说:“少将,沈将军,我没有杀人,他们都活得好好的,全部被关在地牢中。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带你们去看。”语气太过肯定,说话很有底气,让前行的沈嘉树下意识停下了脚步。沈父脸色一沉,脸上浮现出一抹阴沉的笑。其余人面面相觑,都下意识看向了拦在段老四身后的江以澜。段老四注意到众人的小动作,也忍不住扭头。看到江以澜那漠然的眼睛,他心肝一颤,当即倒打一耙:“是你在胡乱造谣,说我已经害死了沈家人?”他连忙回身面向沈家父子,声泪俱下。“沈将军,少将,我真的没有杀死他们,我可以对天发誓!你们切莫相信了这歹人的离间之言。否则,若真的杀了我害死了他们,你们一定会追悔莫及的。”沈嘉树犹豫的看向沈父,就见沈父借用了身旁的一位镖师手中大刀,握着大刀缓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