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湖之殇(九)
白芊晓惊愕地看着手里的匕首,鲜红的血顺着匕首流下,心脏疼得好像有人也用匕首捅了她一刀一般。
“你,你,怎麽不躲?”她到底在干嘛?她在怕什麽?握着匕首的手一直在抖,白芊晓惊恐地看着千晨,呼吸越来越急促。
此时,千晨单手环着她的腰把她抱起来,两人紧紧相贴,白芊晓手里的匕首还插在千晨胸口。
“千晓,杀人的时候不能有任何犹豫,否则,刀就不锋利了。”千晨看着白芊晓,好像真的被她杀了也无所谓的样子。
白芊晓呼吸越来越困难,她想从千晨怀里挣脱出来,但全身都使不上力气,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下,“别逼我,别逼我!”
一阵剧烈的头痛後,白芊晓松开了手,用最後一点意识看了千晨一眼,晕了过去。
“千晓!”月婆哭着跪倒在地。
千晨把白芊晓横抱在怀里,冷冷地看着月婆道:“千晓今晚又焚骨铸魔了?”
月婆担忧地点了点头,此时,玄清的封印也解除了,他急忙跑过来,同样冷冷瞪了月婆一眼,然後把地上的喵毯子捡起来,道:“快回屋,我给你们疗伤。”
回到屋里,千晨把白芊晓放在床上,然後自己拔下匕首,脱了上衣,胸口的旧伤上又多了新伤,他从新的伤口处引导一股心头血出来,然後那些血在他手中变成了黑色的心泉。
“你故意让千晓刺你就是为了方便取心泉吗?”玄清无语地看着千晨。
千晨轻轻把心泉送进白芊晓嘴里,“千晓为什麽不记得我们了呢?”
哎,玄清叹了口气,把月空扔进一个浮在半空的水球里,然後指尖缠上了水线开始给千晨处理伤口。
“我不知道,当初她来找我让我把你的真身藏起来的时候,我没来得及问她缘由,所以,这麽多年,我也不知道她到底都经历了什麽。”玄清难得脸上露出不忍,闭了闭眼。
千晨任由玄清给他治伤,回头看着白芊晓,用手轻轻整理着她被汗水浸透的发丝,“要是可以的话,真希望带着你就这样一走了之,再也不管人族那些破事,咱们是神啊,去哪儿不行,为何非要待在这里,看着你受苦。”
千晓啊千晓,你这是何苦呢,魔灵就那麽重要吗?重要到连我都忘了。
主动忘了……
*
第二天一早,白芊晓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月婆趴在她床边睡着了。
“婆婆?”白芊晓全身酸疼,费力地推了推月婆。
“千晓,你醒了?太好了,吓死我了。”月婆忙着起身,扶着白芊晓坐起身来。
“昨天怎麽回事?我们在哪里?”
月婆心疼地帮她顺了顺头发,“昨晚你焚骨铸魔後,又受了刺激,晕过去了,那个叫玄清的人给你治了伤,他们没为难我,让我把你带回来了。”
白芊晓点了点头,没说什麽。起床吃过早饭,宋薇过来,说商船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离开。白芊晓也没说什麽,只是点了点头。下午,所有被救的姑娘,加上原本李府的人一起上了船。
甲板上专门搭建了一个凉棚,白芊晓一个人懒懒地躺在贵妃椅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河水。
这条运河是从神女湖一直修到烨国的人工河,本来是用来通商的,但现在只有从周边各个城镇回烨国的船,不见再去封魔城的船了。
月婆说,现在去封魔城的都是军队,不走水路。
白芊晓从早晨起来就一直没说话,也没人敢上前去和她说话,除了月婆实实汇报着情况,她就一直一个人躺着,也不怎麽动。
这会儿,月婆又给她端来一叠糕点,放在茶案上,“吃点东西吧,这是宋薇她们做的,据说是莲子丶芡实丶绿豆丶薏苡仁丶山药丶黑芝麻等,好多食材碾碎成粉末,然後又放在模具里蒸出来的甜糕,吃了能让身体舒服些。”
白芊晓看着芡实糕,心中涌出一股暖意,伸手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入口即化,清甜不腻,想必是用了很多心思做的。
月婆看白芊晓吃了东西,终于露出一点笑脸,转身又忙去了。
白芊晓吃着糕点,吹着风,心情终于平静了许多。
这时,一只猫爪从贵妃榻下面悄悄伸出来,左摸摸右摸摸,好不容易碰到了糕点盘的底座,又被人挪走了,爪子气呼呼地伸了两下,又缩了回去。
“出来吧,别躲了。”白芊晓擡着糕点盘,又塞了一块在嘴里。
过了半天,床榻下面探出两只猫耳来,又过了半天,两只喵眼睛贼兮兮地望着床上的白芊晓。
白芊晓没理它,自顾自地吃着芡实糕,吃到还剩下最後一块,月空终于忍不住了,它一咕噜跳上床榻,在白芊晓怀里蹭来蹭去,假装一只普通的猫猫,卖萌撒娇。
白芊晓坐起身,不让它蹭,把还剩一块芡实糕的盘子往小桌子上一放,抱起了手臂。
月空看着盘子里的芡实糕,咽了咽口水,然後规规矩矩坐在白芊晓面前,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