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芊晓吓得全身发抖,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些的魔气,又蠢蠢欲动起来。
“救我,救我……”
玄七闻言,看着千晓,脸上的焕颜术逐渐退去,变成了千晨的样子。
“千晓别怕,有我在。”
浓烈的莲花香气包裹着白芊晓,她意识模糊地伸手抚上那张脸,嘴里喃喃道:“别,哭……”之後的事情,她便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时,外面淅淅沥沥下着雨,房间里放着暖炉,被烤得热烘烘的。
白芊晓看着天花板,眼泪打湿了枕头。
她又做梦了,梦里全是千晨的脸,悲伤的,忧虑的,生气的,冷酷的,杀气毕露的,还有,笑起来有一对小酒窝的脸。
那个人不是玄七,那就是少年模样的千晨。
神女啊,你到底干了些什麽?忘了你最重要的人,如今却让我这魔灵之王来给你还债。
她缓缓坐起身,里衣已经换过了,干爽舒适,只是小腹冷痛,还时不时感受到一阵热流,她低头一看,裤子也换过了,她被照顾得很好。
也许千晨真的不一样吧,他好像真的从来没真的伤害过她,反而一直在救她,照顾她。
这种照顾不带任何龌龊的想法,似乎就是一种习惯,让人生不起埋怨的心思。
她抱着自己的膝盖,把脸埋进被子里,从来没觉得自己这麽爱哭过,可现在她就是怎麽都停不下来。
刚刚觉醒魔灵之力的时候,她确实戾气横生,感觉自己拥有了力量便可以以暴制暴,心里明明知道不对,但还是忍不住焚骨铸魔,大开杀戒。
那个时候,别人劝她不要冲动,她根本听不进去,只想着让罪人血债血偿才痛快。
可如今回头想想,眼下的困境似乎也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如果没有那麽冲动,如果她能再冷静些,再智慧些,是不是就不会触发这场讨伐封魔山的危机,也不会有更多的女子被当成祭品被送到烨国。
之前是她太自以为是,不仅想救封魔城的女人,後来还异想天开想救全天下的女人。
她以为她是谁啊?怎麽救?和这世界同归于尽吗?
她成了魔,杀了人,犯了错,千晨作为神王,居然没杀她。
魔也会被原谅吗?
悲戚的情绪如潮水般向她涌来,白芊晓越哭越觉得自己无用,身体也冷了下去。
“晓芊,你醒了?”玄七从外面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红糖姜水,“先起来喝点暖暖,一会儿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後……”
白芊晓擡起头来,两只眼睛肿得像桃子,显然是哭了很久。
“你怎麽了千晓?”玄七焦急地放下碗,跪在床边平视着白芊晓,眼里是隐藏不住的担忧。
白芊晓哭着说:“胖白说,只要和神王大人交融,就可以得到神力,是真的吗?”
玄七呼吸一滞,随後带上温柔的笑容,轻轻抚摸着白芊晓的头发,说:“不要理它,你什麽都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你,不要怕我,好不好?”
白芊晓点了点头,乖巧的样子让人更加心疼,明明她本来就是该有人心疼照顾的年纪,却从来都在背负无法承受之重。
玄七起来把白芊晓横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然後又给她拢了拢被子,把一旁的红糖水端过来,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她喝。
浓郁的莲香又充满了屋子,白芊晓忽地一惊,抓住了玄七的手,“这不是红糖水,是不是?”
玄七眉峰一皱,“胡说,快喝。”
白芊晓挣扎着後仰,就是不肯张嘴。
无奈之下,玄七直接自己把碗里剩下的心泉含在嘴里,然後强行度给白芊晓喝。
心泉的力量让白芊晓心中的阴郁情绪渐渐消散,她终于不哭了,身体发软,不再挣扎,本来紧绷的人突然间松了,软在玄七怀里。
玄七可能是从未见过如此虚弱的白芊晓,声音都有些抖,“千晓,你别吓我,如果撑不下去了,那我们走吧,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好不好?”
“不好,不好,”白芊晓挣扎着起来,用力抓着玄七的衣服,“我想去救桑枝,救婆婆……”她声音哽咽,呼吸困难,以至于话也说不完就不得不开始大口喘气。
“好好,不哭了不哭了,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休息一下,乖,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就去找他们,一定给你找到,相信我。”
白芊晓红着眼睛点了点头,玄七把她的头轻轻往自己的肩膀上推,让她靠着他,然後又安抚的轻拍着她的背。
又过了很久,白芊晓才勉强闭上眼睛,脑海里可怕的画面慢慢退去,她终于又睡着了。
玄七把白芊晓放回床上盖好被子,又驻足看了她一会儿,这才离开了屋子。
“千晨,千晓她怎麽样了?”玄清在门外焦急地询问道。
“她的身体已经到极限,魔灵的不甘丶愤怒丶委屈丶怨恨,各种情绪会慢慢吞噬她的意识。让她背负上魔灵的人打从一开始就在不断激怒她,利用她的善良来熄灭魔灵之怒,好让魔灵和神女彻底同归于尽。”
玄七撤掉焕颜术,变回千晨的模样,“我的心泉已经无法彻底安抚魔灵,必须抓紧时间给她换骨。”
玄清欲言又止,可能是知道劝也没用吧,他长长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打算用另一种办法换骨给她。”
千晨低头一笑,“什麽都瞒不过你。”随即他眼睛里闪烁着金光,“但在那之前,我要先亲手斩了那个混蛋!”
玄清点了点头,“果不出你所料,月婆被单独带走了,很有可能是去见他。”
“走!”
千晨和玄清同时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