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之书(二)
林子里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白芊晓坐在林子外面的小溪边踩水,白皙的脚趾在水中嬉戏,她舒服地眯了眯眼。
此时的玄清就没那麽舒服了,他掩着口鼻,站在她身後,一脸凝重。
这时,月空带着一个小姑娘从林子冲出来,看见白芊晓的一瞬,哭着大喊:“千晓,救命啊!”小姑娘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似乎是用尽了力气。
白芊晓急忙过去扶,但她已经奄奄一息,死死抓住白芊晓的手,“谢谢你,帮我报仇。”
白芊晓感觉到了魔灵的共振,这小姑娘,已经不行了。
月空哭着说:“千晓,我到处找你,不小心从山上滑落,掉进了河里受了伤差点就死了,是花姑救了我,还给我捉鱼吃。
可是她家里的後爹和傻儿子虐待她,□□她,还要把她卖了换钱,哎呀,真是气死我了,是我没能保护好她。”
白芊晓闻言,温柔地用衣袖擦着花姑的脸,“不要怕,我不会放弃你,跟我回家吧。”
小姑娘似乎也感觉到了什麽,笑着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束白色的光在白芊晓眉心闪烁。白芊晓一惊,立刻进入自己的识海。
只见那本悬于时空轮之上的纯白之书不断翻动,突然停在其中一页,识海中的神力簇拥着这一页白纸缓缓飞出,与花姑灵魂相连,在她面前变成了一扇纯白之门。
花姑非常懵懂地看着纯白之门,伸手碰到的瞬间她就被吸了进去。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云海,山峰从云海的翻滚中露出头来,花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盈,低头一看,她竟然翺翔在这云海之上,阳光洒下,她漂亮的翅膀在云彩上划出了抽象的弧线。
她曾是天上地下最美的青鸾鸟,也是这世上最忠贞的鸟儿,失去伴侣便无法独活。
飞着飞着,她看见远处和她长得很像的另一只大鸟直窜出云海,她心里知道,那是她爱了千年的鸟,眼里立刻蓄满了泪花就飞奔过去。
可就快要到对方面前时,他突然凄厉地呵斥她离开,然後眼里带着杀意翻身朝着云海下面俯冲了下去。
她快要急哭了,跟着便也下去了,透过厚厚的云彩,她这才看见,下面有一排排银色的战甲正瞄准了他们这边,她的爱人冲在她前面受了重伤,被抓走了。
青鸾崩溃了,她不顾一切追着那些银色的战甲,追了不知多远,精疲力竭之时,什麽东西刺中了她的腹部,一阵眩晕之後,她失去了意识。
等她醒来时,她化了人形躺在人族的房子里,她爱的人一直在她身边照顾她,她喜极而泣,投入了男人的怀抱,殊不知,那不过是人族使用的迷幻剂,那个人早就不是她心爱的人了,而是一个人族的男性。
後来,青鸾不知为何失去了妖力,她虚弱无比,此时,人族连迷幻剂也不用了,他们用最恶劣的手段羞辱了她,令她痛不欲生。
但她不能死,她爱的人还下落不明,她如果死了,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再後来,她生下了人族的孩子,每生一次就好像从鬼门关走过一次,最後一次生産的时候,她死在了産房里。
很奇怪,青鸾转世了,她又生在了人族的部落里,但她已经不记得自己的爱人了,家里的人从小就告诉她,她出生就是为了侍奉男人而活的。
在家从父,在外从夫,夫死从子,她永远不可以有自己的意识和思想,她只是一个伺候别人和生育的工具,如果不能生育,那她大概率会死。
这一世,她嫁给三个酋长,生了十几个孩子,死的时候受到了族人的称赞,连她自己都误以为,只有这样才是对的,她做得很好。
又一次醒来,她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她父亲三文钱把她嫁给了一家猎户,她没日没夜地被虐待,她的婆婆受不了日以夜绩的毒打死了,而她成了两父子唯一的撒气桶,在无数次饿肚子被毒打的夜晚,她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不该是这样的,女人不该生来卑贱,这个世界是错的,是不对的。但不论她怎麽反抗,她始终敌不过那对父子的折磨,她没有反抗的力量。
老天爷啊,为何你如此不公,给了男人力量,权力,地位,让他们肆无忌惮地折磨女人,还把这说成是一种高尚的节操!
此时,翺翔在天边的青鸾鸟对着天空发出一声尖锐的悲鸣,“是谁斩断了因果,是谁在控制这世间的法则,我要杀了他,我要复仇!”
白芊晓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等到花姑从纯白之门里走出来,她身上的魔灵气息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妖力。
“青鸾,拜见神女!”
清脆的声音响起,白芊晓这才缓过神来,伸手去扶她起来。
“你,没有变成魔灵?”白芊晓上下打量着青鸾,她皮肤白皙,一双丹凤眼,淡而美,清雅脱俗,完全不似魔灵那般可怖。
青鸾双手在胸前抱拳,“谢神女为我找回记忆和因果,以後我必奉你为主,誓死追随。”
白芊晓惊喜地拉着小青鸾的手,“是吗?这就算是找回了因果?那是不是因果律就恢复了?”
青鸾有些困惑地摇了摇头,“好像还没有,我现在只是恢复了记忆,但是伤害我的人并未承受应得之果,这笔债还挂在这里。”说着她回头看着纯白之书。
白芊晓这才注意到纯白之书,书中有一根线连在青鸾身上,“那是不是说,书中还应该有另一根线,连接的是因果的另一端?”
“青鸾不知,但我想应该是的。”青鸾如实回答。
“好,好,不管怎麽样,回来就好!”白芊晓抱住青鸾,青鸾也回抱着白芊晓。
拥有神力之後,白芊晓也在识海里尝试过,但神力不能轻易改变齿轮上的设定,对于那本书也没有直接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