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
从那天之後,程悦和阮柔关系好了很多,天天多了一件事,在被窝里蛐蛐以前的皇甫埜。
“不过我说真的那股份你真该收着,这都是你的精神损失费,皇甫埜他不配,我为我以前哀悼。”程悦闭上眼,做出双手合十祈祷的样子。
“其实我挺想要的……”阮柔嗫嚅着,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哈哈,同道中人,明天就去办手续!”程悦嘴一翘,头一斜,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阮柔备考A大的医学专业,程悦准备未来某一天会回去的现实里的公务员。
“你为什麽考公呢?”学了一上午两个人瘫倒在椅子上,阮柔随口问。
“提起这个我就来气,你是不知道我那个周扒皮老板,方案让我改一稿又一稿,拿过去之後——来,我给你学啊!”说着程悦就站了起来作势要演。
“你真的是本科毕业吗?你在写论文吗?我雇你来是对你抱有期望的,工资也给了你虚高,但现在,你让我很失望,我完全看不到你在这份工资里的价值……”程悦摊了摊手,语气搞怪,唾沫横飞,说完满脸不屑与无语。
“一线城市,就一万的工资,公司里还有一个皇帝,要跳槽也是杳无音讯,哦哟,西巴,考公吧,再不考这世界更没位置了!”程悦抱着脑袋倒在枕头上,试图从破碎里面缓解。
“你回去之後我们不就再也没办法见面了吗?”阮柔看着程悦说完坐直了身子说。
“没事,到时候我把小说改改,加一个我,我要想说什麽就通过那个人告诉你!”程悦拍拍阮柔的肩膀,安慰道。
“那你呢?那个世界会有朋友像我一样可以说话吗?”阮柔握住程悦的手摇了摇继续问。
程悦一下子呆在原地,现实世界里学生时代的朋友都在各奔东西的讨生活里走散,只剩下偶尔发来的结婚请柬,再见时一句“好久不见”就已经是全部。
公司里的同事很好地保持了社交距离,除了工作和上班时的吐槽,其他时候默契的互不联系。
程悦最熟悉的是小区楼下卖早餐的阿姨,她做的豆浆油条像极了小学上学路上那家,每天早上那个阿姨看见她总笑着说“小悦还是老样子吧?”程悦也笑着点头回应,偶尔那个阿姨会送她一个鸡蛋,是在魔都里久违的温情。
“哎呀,那都多久以後的事了,我们现在不想这个,我好饿啊,先去吃饭!”程悦回过神来将这件事随意翻篇。
晚上,阮柔将程悦带去了她和何荷的秘密基地——在小吃街里的小酒馆。
“我写的时候就只说了酒馆,没想到外面是这样的,炸土豆我喜欢吃呀!还有酒酿丸子丶南瓜饼……”程悦在摊位前窜来窜去,大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不禁在心里想,自己创造的世界就是好啊!全都是自己喜欢的东西
穿过热闹的小吃摊,两个人手里已经抱满了馋嘴。
酒馆名叫莲池,放着舒缓的古典音乐,里面飘出的只有淡淡的酒香味,浓郁醉人,在一排阴暗又充满烟味儿的酒馆里显得格格不入。
“这里这里!柔柔,你怎麽把他带来了?”何荷看见阮柔本来很高兴地招手,紧接着就看见阮柔後面的皇甫埜,脸瞬间拉了下来,心想这个欺负我闺蜜的坏男人。
“荷荷,她不是……”阮柔给何荷讲了程悦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何荷完全不信,盯着程悦看半天,心里想皇甫埜这小子又在搞什麽幺蛾子,但看着阮柔一脸上头相信的模样又不好拆穿便只当不知。
直到……
“卧槽卧槽!腹肌!好帅啊!”阮柔和何荷齐刷刷转头看着两眼冒光望着台上热舞模特的程悦,时间跳到晚上九点,音乐已经转换成热烈激情类型,在黑暗的空间里刺激着耳朵,掩盖了一切窃窃私语,程悦的声音却大到周围五米范围内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我好像真的信她不是皇甫埜了!”何荷微张着嘴,僵硬地摇头。
“我早说她不是了,你刚刚居然不信我!”阮柔一手拉住要脱缰的程悦,一手捏在何荷的脸上。
程悦肾上腺素快要分泌完了,这个世界完全是自己理想的呀,所有人都这麽美这麽帅的吗?
“埜少也在啊!好久没和兄弟们一起出来玩儿了!嫂子旁边这个妹妹怎麽这麽面善?”上次在宴会上看见的那几个帅哥朝着几人走了过来。
“你小子看见个美女都觉得面善!”一个帅哥一拳揍在另一个帅哥头上。
“不都是大富豪了吗?他们怎麽也来这种小酒馆?”程悦凑在阮柔耳边问。
“这家酒馆是何荷开的,何荷家比皇甫家还有钱呢!你是作者,这不应该都是你写的吗?你不知道?”阮柔质疑道。
“我不知道啊!我写过这个?不对,那你干嘛还找皇甫埜,找何荷不就得了?”程悦突然意识到这个巨大的bug。原来自己写的书都不只是简单的剧情堆砌,而是另一个世界里一群人真实的生活。
阮柔听完突然愣在原地。
“埜哥,你怎麽就和嫂子咬耳朵,现在都不理我们了?”其中一个小帅哥坐到程悦身边勾上肩,程悦转头一看,这张脸怎麽和自己的弟弟长得一模一样?
“程澄?”程悦小心翼翼地问。
“怎麽了埜哥,你叫我名字我有点害怕!”程澄往後一缩,满脸害怕。
“十六?”程悦继续问。
“对啊,你今晚咋了呀埜哥?”
“你敢来酒馆!敢来喝酒!看我不打死你个兔崽子!”程悦抄起桌子上的花瓶掂了两下又放下换了旁边的菜单敲在程澄头上。
“埜哥你干嘛啊!以前你也没说啥啊,今天怎麽就打我?”程澄委屈地捂住头往周行身後躲。
“别打了别打了!”阮柔赶忙上前来拉住程悦的手。“你们快走!”
“程澄站住!”程悦一把拉住程澄的手,其他人见状赶忙四散开去。
“埜哥……”程澄被拉得摔坐在沙发上,眼里湿漉漉的,委屈地望着程悦。
“你才十六岁啊,干什麽不好好读书跑来酒馆?”程悦生气地揪住程澄的耳朵,眼里却不禁泛出泪来。
高三那年,就在自己高考那天,父母带着弟弟去给自己买庆祝的花朵和蛋糕,出来的那一瞬间被刹车失灵的大货车永远地送去了天堂,那天街上所有的东西都安然无恙,只有程悦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