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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月（第1页）

祁月

“爸丶妈，我回来了！”打开家门程澄就扯着嗓子喊，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

程澄看着转过来的两张脸愣在原地，这是爸妈？

“悦悦？”妈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微微发抖，眼睛里盈满泪水，直直地看向程悦。

十八年里熟悉的呼唤再次流入程悦的耳朵——妈妈知道是自己吗？程悦脚下不自觉往前，想要抱住妈妈。

“妈，这是我埜哥，不是姐！埜哥，对不起，我妈把你认成我姐——埜哥？你……怎麽也哭了。”程澄刚安抚妈坐下一转头就看见程悦脸上连成一串的泪珠满头问号。

“悦悦……是悦悦吗？”程悦看着妈妈一步步靠近握住自己的手，失了神，温暖的触感蔓延到自己心里，又覆盖了遥远的夏日里触碰到的冰冷的温度。

“这不是悦悦，我们悦悦是女孩子啊！”爸爸走上来圈住妈妈的肩膀将她带到沙发上坐下。

“不是悦悦吗？”妈妈两眼无神，好几次转过头来看程悦，不确定地喃喃问。

程悦垂下头，紧闭双眼，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

这里是别墅区，三层，厨房里还有做饭的阿姨，家里经济条件好了很多，只是不再是自己的家而已。

自己终究要走的，不知道何年何月突然有一天就会不见，没有必要让妈妈知道是自己再次经受离别之痛。

“阿姨，我是皇甫埜啊！”程悦笑着蹲到妈妈面前，伸出手擦干净她脸上的泪。

“不是悦悦啊！”妈妈眷恋地摩挲着程悦的脸蛋，眼神迷离而专注，似乎在透过眼前的屏障看背後的人。

程悦被留了饭，到程澄的房间，满目都是粉扑扑的，和主人的形象天差地别。

“倒是没想到你还有颗少女心。”程悦满脸调侃地笑。

程澄没笑，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我姐没了之後房间就被爸封了，我妈把我的房间当成我姐的那样布置。”

“你姐……是怎麽？”程悦往後靠了靠，用衣柜支撑住身体。

“怪我……妈本来是让我去买辣椒的，死的应该是我，是我……”程澄浑身脱了力，失神地坐到床上，双眼呆呆地看着前方。

“程澄，不是你的错！”程悦伸出手轻轻抚在程澄的头上。

“埜哥，那天我姐走的时候也像你现在这样摸我的头，我一把甩开了，还跟她大小声，我真的——後悔得要命，要是我姐现在站我面前，我一定要跟她说句对不起……”程澄双眼无神地摸着自己的脑袋。

“呵，你姐就算现在又站你面前你也还是会再和她大小声的！”程悦环手嘲讽。

“埜哥，说句奇怪的，不知道是不是你和嫂子和好了的原因，我觉得你这两天有点像我姐，她以前也总唠唠叨叨说让我不要跟着你们瞎混，要好好学习，三餐要定时，出门要注意安全，说句不好听的，有时候我觉得她每说一句话都像在留遗书一样，反反复复，表情总是那样悲伤，她不在之後我经常想是不是姐早都知道自己有此一劫，但是再也得不到答案了。”程澄没心情去想象那个画面然後扯开笑，反而越发陷入愁绪。

“程澄……”程悦还想说什麽门外就传来妈妈敲门的声音，“程澄，小埜，出来吃饭了。”

饭桌上，妈妈的眼神一眨也不眨落在程悦身上，不断给她夹菜，程悦一看，全是自己喜欢的，鼻头一酸——妈妈是不是真的认出自己了。

“叮咚叮咚……”门外急促地响起摁门铃的声音。

“我去！”程澄走过去打开门，“你是？”

“我找程悦！”程悦听着熟悉的声音浑身一个激灵，起身看过去——祁月，是那个自己暗恋未遂被写入自己狗血小说的倒霉男配。

程悦在高中时代喜欢上一个人，一边心动又一边恨不得戳自己的眼睛，因为她喜欢上了一个花花公子，说来会让人觉得有些夸张，但程悦切实在一个还不太明白爱的年纪，对于祁月与别人的多次相恋渴望又嫉妒，捂着胸口沉浸在心痛里时在笔尖宣泄的诅咒便成了唯一的发泄口，她当然知道祁月没有错，只是不喜欢自己，只是程悦也这样安慰自己，她只是恨这个角色而已。

当时年少无知的她还不明白自己憎恨的其实是不被喜欢的自己，所以後来她爱上自己後便也没有了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