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世界里的空气墙
“程悦,我究竟怎麽惹到你了?你看看我这伤!”祁月指着自己脸上的伤气愤地对着给他清理伤口的程悦唾沫横飞,嘴角一用力伤口又因为被扯动而疼痛“嘶”出声来。
“是啊,我也好奇你们两个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麽事。”何荷站在祁月身後,正对着程悦,眉毛一挑,一脸戏谑。
程悦瞪了一眼警告她闭嘴,手下动作加重,“你自己要去打架的,现在还赖上我了!”
程悦这一说祁月更委屈了,瘪着嘴跟阮柔和何荷控诉,“你们听听这是什麽话,要不是因为她我会被打?要不是因为她我会跑到这个地方来?要不是因为她我会变成倒霉蛋儿?”
“你像那个远嫁他乡的怨夫。”何荷在旁边幽幽地说,阮柔正逗着孩子,听到这话一笑,手上动作不自觉捏紧,阮鸿还是不舒服就只知道哭的年纪,阮柔对着人赶忙“嘘”了一下,将孩子抱回房间。
程悦也不相让,虽然自己在小说里书写了对他的怨气,但那也只是因为当时太难过了没忍住而已,这不能怪自己吧?当然不能!
“我叫你看这本书的?我非要你穿进来的?我让你去那儿打架的?”光说还不解气,手里动作故意下按,疼得祁月呲牙咧嘴,想反驳都发不出声儿。
好半天缓过来又继续无赖,“我不管,就是你的错,你要负责……”
“要程悦咋负责啊小帅哥?”何荷本来被阮柔拉着离开,但她可不愿意错过这场八卦,就躲在楼梯间的扶手处蹲着,听到关键词唰地凑到两人面前。
程悦白了一眼,“何荷,你能不能少添乱!”
“你先别吵,祁月,你快讲,要程悦怎麽负责?等你们回去後让她以身相许?哇哦!”何荷也不管两人什麽表情,自顾自想象又莫名其妙地开心。
“我只是想要点钱出去旅游而已。”祁月被何荷的表情弄得耳朵通红,咬牙切齿地说。
“切!没意思,我看你们两个要别扭到什麽时候!”何荷耸了耸肩,环着手离开。
程悦舒了长长的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说,“那还不简单,这卡给你,快走快走!现在就走!”只是要旅游而已,现在的她最不缺的就是钱。
这下轮到祁月不高兴了,自己是病毒吗?让她这麽避之不及,但又想,环游世界哎,忍了忍了,便窝囊地接过卡开始在手机上疯狂下单,这些出去以後他的那点儿工资可做不到。
第二天一早祁月就已经收拾好行囊容光焕发地跟三人告别,带着墨镜还心情很好地逗弄了一下眨巴着眼抱着奶瓶喝奶的阮鸿,然後潇洒而去。
程悦看得牙痒痒,之前她也想去的,但是每天都要上班,根本走不开,虽然只是每天签点字而已,但之前自己写书的时候将男主设定成了一个工作狂,早七晚十地蹲在办公室,累都要累死了,根本没空想别的。
现在——居然让这个讨厌鬼先去了!程悦心里气得呕血,但转念又一想,他走了也好,不用每天面对他,也不用压抑着自己无用的内心多年後仍然难以禁止的萌动。
中午日头正毒,为了躲懒,程悦直接给秘书加三倍工资让她把文件送到家里签字,此时正吃着阿姨做的美味水煮牛肉。
“嘭!”大门被大力撞开。
程悦一脸懵地望过去,祁月一脸阴沉地站在那里,眼睛死死盯着程悦。
看清来人,程悦被吓一大跳的心又放了回去,不满地说,“你瞪什麽瞪,出去一趟被丧尸咬变异了吗脸那麽吓人,不是要去旅游,还在这儿碍眼!”
祁月行李一扔,不可思议地凑近看向程悦,“我真怀疑你是故意的!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自己根本没写其他地方?”
“什麽意思?”程悦头也没擡地吃着水煮牛肉,因为被辣到声音一直哈气。
祁月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自顾自拿了碗筷也开始吃,本来独属于程悦的水煮牛肉祁月也要分一杯羹,他吃饭速度又快,几筷子就只剩汤了。
程悦不满地瞪了一下。
“瞪什麽瞪,吃顿饭被丧尸咬了变异了吗!”祁月打了个饱嗝怼回去,又想起正事,“你这小说世界根本就出不去,过了范围就是一堵空气墙,你写的时候都没出差什麽的吗?一个地儿也去不了。”
何荷一拍桌子,“祁月这麽一说我好像也意识到了,虽然我小时候生活在国外,但现在完全没那些地方的印象,但那个时候我应该已经记事了啊。”
程悦也不知道居然会这样,但那时候小,也没去过太多地方,“原谅我吧,我当时就一直在我那小县城度过,哪知道别的地儿。”
“程悦,我总觉得你是故意报复我的,你之前肯定知道是不是?”祁月眼光狐疑。
程悦无奈地叹一口气,“你脑子有泡啊,这有什麽好报复的,让你坐车去又坐车再回来?那你不还看了沿途风景?什麽脑回路啊!”
“你骂我?”祁月眼眶一红,委屈得不行。
他本来是因为担心才去看书想了解她的近况,没想到倒霉催地穿了进来,还被写成个倒霉蛋儿。
鬼知道刚来的那几天他是怎麽过的,看着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家徒四壁丶捉襟见肘还倒霉非常,他第一反应就是程悦讨厌自己,细细反思,与她认识的几年里何处招惹了她,但都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从没对她不好,反而是程悦总是对自己一副冷漠样子,三年同桌,他可委屈难过得不行。
自己孤身一人来到她的世界还被如此对待,虽不再像从前那样冷落自己,但现在更凶,动不动就刺儿他,孤立无援的,更难受了。
程悦不知道祁月心中这番千回万转,只看到他眼尾因为哭泣而泛红,瘪着的嘴上还带着油光,安在白皙的脸上可怜又——让人想入非非。
程悦咽了一下口水,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原始冲动——想亲。
但在祁月看来这是她又开始冷暴力自己,拖着行李委屈地回房,这都是自己自作多情的担心才落得如今这番田地,哎,活该,真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