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食言了
十一多个小时的飞机再加上近三个小时的车程,几个人到这里的时候因着时差的原因还是早晨,看运气,十多个小时後或许能看见极光。
高纬度的寒风像是刮骨刀一样割在人的身上,扯得皮肤钝痛,大家坐了一天板凳也累得不行,拿出买的帐篷就搭了起来,搭完帐篷打开制暖器,躺在椅子上吃着火锅丶喝着饮料,不时闲聊几句,舒适又惬意,自从程家横生变故後他们就没再这麽高兴过了。
说话说累了就直接合眼睡觉,火上的火锅换成了水,帐篷愈发热起来,大家都昏昏欲睡过去,只有程澄还精神着,嘴巴也一刻没停过,但也东拉西扯的不知道在说些什麽,一会儿是大白天的说怎麽还见不到极光啊!一会儿又指着咕咚咕咚冒着泡的水说好奇怪的泡……烦得程悦像以前一样骂他,说,“我看你脑子有泡!”
程澄也不生气反而看着她笑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澄终于累睡着了,程悦却还睡不着,脑海里的系统正看着要将她送离这个世界的时间,钟表的声音“嘀嗒嘀嗒”响着,听得她十分头痛。
“姐,你能不能不走……”旁边微弱地传来呢喃,程悦转过头去就看到程澄满脸是泪的睡着,看来是做梦梦到她要走了。
程悦皱了皱眉头,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突然伸出手将人大力摇醒了。
程澄被吓了一大跳,揉着眼睛迷茫地看向她,疑惑地问,“怎麽了?你要去上厕所害怕吗?”
程悦没空跟他说笑,一拍他脑门子严肃地指着他道,“给我好好学习,不准出去乱晃丶打架,我会永远监视你,一直看着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後面的话还是没说出口,因为她根本就没办法再做什麽了。
程澄愣了,切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看她。
只是程悦低头看过去能看到一闪而过往地下掉的眼泪。
过了一会儿程澄恼羞成怒地给了祁月一拳。
祁月有点起床气,揉着自己杂乱的头发一脸不悦地盯着他,“你干什麽!”
“你凶什麽凶!你这种臭脾气怎麽配喜欢我姐!”程澄比他还横还生气。
祁月被这一声大吼一下弄清醒了,程父程母也被吓醒了,看见自家儿子狰狞着个嘴脸没忍住就是一巴掌上去了。
“爸!你怎麽总是打我!我又没做什麽,我是在给姐姐训姐夫呢!”程澄一脸委屈无辜。
程母听了程澄的话有些错愕,随即条件反射看向祁月,满脸歉意道,“祁月啊,你别听这孩子胡说八道,什麽训不训的。”不是他们老两口不维护自己的女儿,只是等程悦出去後他们便是有心无力,程母偶然发现这个女儿年少时喜欢的人竟然也喜欢自己的女儿,想着对他好一些,他或许也能陪伴自己的女儿久一些,只求虽然世事无常,两人不要被婚姻磋磨。
祁月知道父母为子女计深远的心,但他不想让他们担心着看女儿离开,“伯父伯母,我有点起床气,刚刚确实态度不好,但您放心,悦悦是我在心里喜欢了很久很久的女孩,我对感情的保证您可能不相信,但我会将自己所拥有的钱财如数交给她,婚前协议一定是有利于悦悦的。”
程悦有些感动又有点害羞,跟弟弟一样梗着脖子道,“我才不要和你结婚!”
程母一把将程悦捞进怀里抱着道,“这孩子被我们宠坏了,说话这些难免骄纵,以後你们发生口角,烦请你多多包涵,我们老两口感激不尽。”
“您放心!”
程母一下又一下摩挲着怀里程悦的脸,我唯一的女儿,怎麽能不担心呢!
“净说这些没用的!”程澄环着手一脸不高兴。
这弟弟真是愈发欠打,程悦却还是舍不得,掐住他脖子状似恶狠狠道,“那听你跟我说写有用的呢!”
“看极光了!听什麽好听的!”衆人随着程澄的声音擡头望,夕阳最後一丝光正在慢慢消散,天光完全变得黑了起来。
“我们能看到吗?”程悦觉得自己的运气一向不好,虽然白天晴空万里,但总觉得自己或许就是看不到。
“看不到极光今晚我们也能看星星!”祁月话一出,大家一擡头就看见在城市里见不到的密密麻麻的满天繁星。
趁大家都看着天空祁月起身默默握住程悦的手,在她耳边轻轻问道,“还有多久?”
程悦摇摇头,系统只在倒计时,却不告诉她具体是什麽时候,嘀嗒着的声音变成未知的恐惧折磨着,难受万分。
夜晚的风吹得凉气更加渗入骨髓,天色越发黝黑,但是极光仍然没有出现。
“爸丶妈,进去吧,一会儿在外面冻感冒了。”程悦劝着固执在外面站着的父母,极光而已,见不到就见不到,又能如何呢?她其实更想和他们说说话。
“快看!流星!”程悦刚想说话就听见程澄在外面尖叫着喊,喊完又过来拉她,“姐,快出来看!流星哎,终于又看见了,快来一起许愿!”
程父本来不信这些的,这时候也跟着程澄一起凑热闹,几个人双手合十闭上眼在星空下虔诚地许愿。
等他们再睁眼时天边逐渐起了一些白色。
“晚上还能看见云吗?”程澄疑惑地抠脑袋。
话音刚落那团白色的看起来像云一样的东西慢慢亮了起来。
“陈小橙,你许的什麽愿?”程悦像小的时候那样叫弟弟。
程澄听到这个称呼愣了一下,半晌反应过来还是傲娇道,“休想知道!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三……”
“二……”
“一……”
极光变得更亮了一些,显眼的绿色出现在天空,肉眼看去,像是一条绿色的缎带被风吹了起来,在天空慢慢的涌动。
“姐!我要和你拍照!”程澄转身去拉程悦的手。
“做什麽!”後面的人语气变得冷硬,程家人转过头去看就见那人拧着眉头,疑惑地看着周围,俨然和之前不同,是皇甫埜,再转头去看祁月的方向,他身形一晃就往後倒了下去。
“皇甫埜?”程母往前走了几步看着他,眼里隐约可见泪水,确定後垂下头叹气道,“怎麽这麽突然……”
程澄也不憋,泪水瞬间掉了下来,转头合十双手继续向流星许愿,好一会儿才卸了力气,喃喃道,“姐姐你骗我!流星根本就不会实现愿望!”
小的时候程澄回老家的时候见过一次流星,程悦当时告诉他对着流星许愿一定可以实现,他许愿了,想和爸爸妈妈还有姐姐永远在一起,流星食言了。
这次又看到流星,他许的愿望是希望姐姐可以留下,但是,流星又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