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没不相信你。”秦雪下意识拧衣角,她只是对自己没信心而已。
不过,柳知言说了这麽多,她决定对自己有信心一点。
当然,她也要更认真一点,争取更快掌握更多门的外语。
“我一定抓紧你的手,就算你想跑,我也会竭尽全力拉住你不让你跑。”想到女子力气不如男,旋即又补充道,“要是拉不住,我就跟你一起跑。”
这下柳知言满意了,“这就对了。”
……
这天晚上,柳知言到家,他大哥已经抵达。
他大哥柳于蓝,年长他五岁,今年正是而立之年。
自开蒙起就被父亲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十二岁下场考试,十五岁就金榜题名,之後就谋了外放。两届六年後,考核优异,被调回京城任六科给事中。又六年,他又谋了外转,到地方任从三品参政。
而立之年当上地方辅官,不能说跟父母身居高位无关,但父母给他的庇佑,也只是不让他的功绩被别人贪墨。
换句话说,他这从三品官,是他自己实打实的功绩挣回来的,并不是靠父母的荫佑。
无论才进官场谋外放在基层那六年,还是如今在副官位置上的三年,柳于蓝从来没离开过自己任职的地方。
这是他两次外放,九年下来,唯一一次因私事离开任职的地方。
说真的,要不是他娘出使,人不在国内;他爹万不得已不得离京,柳知言并不想请他这位大哥出面。
因为他这位大哥,比他亲爹柳云帆,还有爹味。
他其实挺不想面对这样爹味十足的大哥。
但,人是他亲自请来的,再是不想面对,也还是要面对。
所以回到家,一听自家大哥到了,柳知言收起身上常年的散漫感,规规矩矩去他的院子见人。
这宅子是先头叶清函叫人置办的,虽然几个孩子不一定都回来这里,但她还是给每个人都备了院子。
除了柳知言喜欢的极简风格,她没特意迁就,其他三个孩子的院子都照他们各自的喜好布置的。
所以哪怕换了地方,柳于蓝却没有不习惯。
在自家弟弟找回来前,他已经好好睡过一觉。
柳知言过来时,他才起身不久,头发还松松垮垮地披着。
柳知言已经有小二十年,没见过这样松懈的兄长,一时有些愣神。
认得他脚步省的柳于蓝,久久没听到他开口,擡头正对上他愣愣看着自己的样子,“有些时日没见,年年这是连最基本的规矩都忘了?”年年,柳知言的小名。
一股爹味扑面而来,让柳知言所有的表情瞬间消失,忍住翻白眼地动作,他擡手规规矩矩地行礼见人,“弟弟拜见长兄。”
见他勉强合格的见礼,柳于蓝下意识蹙眉,想说什麽,最後忍住了。
他仔细端详眼前许久没见过面的弟弟。
集合爹娘所有长相优点于一身的脸,似乎还跟往常一样,不喜不怒,看不出半点烟火味。配上他那身衣袂飘飘的广袖衫,给人一种他随时会飞升的感觉。
兄弟姐妹四人,大姐出生时,爹娘正在守孝,有的是时间关心照顾她。他和双胞胎妹妹出生时,虽恰逢他爹考上状元,入朝为官,但那会儿他娘还不算太忙,後面哪怕去了湖广,也带着他们三姐弟。
独独眼前这个最小的弟弟出生时,爹娘都忙,後面他娘甚至去出使,一去就三年,再回来时,弟弟完全不认得她了。他娘出使那三年,他爹也处在关键时期,能再将他亲自带在身边教导已经不易,压根没多馀的精力,再管最小的儿子。
人说小儿子,父母的命根子,可他们家最小的儿子却被父母忽略最多。
大概因为这样,这最小的弟弟,无论跟他们这些当兄弟姐妹,还是跟父母,一直都不太亲近。
在他印象里,这个弟弟只有在祖母的面前,才比较鲜活。
按理说,他想成家,第一想告诉的人,应该是祖母。
可他却写信,叫他这个兄长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柳于蓝很想知道,这个一直活得无欲无求的好弟弟,要作什麽妖,“说说看,你信中十万火急的终生幸福,什麽个十万火急法?!”
柳知言给他写的信,字数不多,内容却不容人小觑:亟需长兄江湖救急,事关弟终生幸福,十万火急,望兄速来,弟敬上!
“弟弟我中意一姑娘,这姑娘是家里的独苗苗,要招婿上门。我自荐上门给她当上门女婿,人担心我的话不作数,要我请个长辈出面。我想着长兄如父,就给你写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