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荻花表面维持着很好的状态,平时上课积极回答问题,成功吸引到了老师的目光,也拥有了一些朋友。
她终于不再是没人关注的可怜虫了。卢荻花沾沾自喜。
但她不敢面对接下来的每一次考试,不管大的小的。害怕不留情面的现实再度给她一次重创,把她打回原形,甚至让她再也爬不起来。
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失去一切。
于是卢荻花明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依旧走上了歧途。
开了这一次头,被虚假的成绩蒙蔽双眼,沉溺于此。这便很难再停下了。
尽管自己会写这道题,而且清楚地知道应该如何去答,可她就是忍不住瞧一眼答案以求心安。
卢荻花有的时候也会清醒一下,唾弃自己的所作所为,然後继续周而复始,不知何时是个头。
她知道这或许是自我欺骗,可如若不骗下去,她找不到活着的理由。
卢荻花的喉咙干渴,却连咽个口水都不敢,总感觉台上监考老师的目光无时无刻停留在她的身上。
这并不是第一次作弊了,但心虚依旧挥散不去,在她的心底作祟。
卢荻花一时间不敢擡头,怕与老师对上视线,畏惧自己的眼神藏不住心思,当场暴露一切,一无所有。
可能心虚的人都这样。她安慰着自己。
卢荻花舔了下嘴唇,试探着擡起头,装作是看白板上挂着的钟表,馀光间偷偷观察着监考老师的状态。
是个好时机,她就看一眼,只是看看自己写的答案对不对而已,算不上全抄。卢荻花这麽自我心理安慰着。
她小心翼翼地慢慢抽拉出盖在试卷底下的小纸条,紧张极了。全然没注意到窗外的巡考老师。
肩膀被人蓦然间按住,卢荻花身子一僵,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可耻的行为就这麽赤裸裸地展露在大衆的眼前。
“这位同学,跟我出来一下。”
卢荻花的心跳乍停,眼神稀光破灭,仿佛死在了这一刻。
东窗事发,她如行尸走肉般不作任何挣扎,没管身边投来的目光,起身跟着巡考老师就走了,等待判决。因为她清楚的明白,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自己种下的因,就要吃下这颗果。
这样想反而有些许解脱。
直到她被带到班主任馀枫的面前,卢荻花又恍然回过神来。羞耻丶愧疚丶後悔这几种混杂在一起的情绪一时间无处遁藏,在心底疯狂生长。
她赶忙低下头,嘴唇紧抿,绷成一条直线。双手不自觉地攥着衣角,不愿也不敢面对一直信任自己的人失望的眼神。
甚至就想当场捂住耳朵,就这样逃避糟糕至极的现实。
可是班主任一个字也没有说。这反而让卢荻花更惶惶不安了。
她眼神颤动,心里忐忑着终于擡起了头。
良久,班主任叹出了一口气。
“为什麽会这样呢?”只一句话,卢荻花脸色苍白,只觉得当场被判处了死刑,再次低下了头颅,什麽也不敢说。
她也不知道班主任对她说了什麽,只听见她最後让她回去便浑浑噩噩地走出了办公室。
考试还没有结束,没有假条,校门不会打开。
卢荻花不想现在就回宿舍,就蹲在厕所里,把门反锁,什麽都不去想,兀自发着无所谓的呆。
铃声叮铃铃的响起,考试结束。来上厕所的学生并不算少。卢荻花隐隐约约能够听见外面的声音。
“哎,我跟你说,我们考场有人作弊噢。”
“哇靠,这麽勇的吗?谁啊谁啊?”
“不认识,是个女生,当场就被巡考老师抓了哦。”
“啧啧啧,真搞不通为什麽要作弊,作弊来的成绩又不是自己真正的实力,图什麽呢。”
“不懂不懂。”
指甲陷进肉里,几乎要掐出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