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又渗血了,一道道褶皱里鲜红一片,放射状向周围延伸,看不清出血点在哪里。消毒、上药的过程对两个人都是煎熬。李聿庭紧紧咬住嘴唇才能稳住颤抖的手,心里疼得想抽自己两巴掌。樊星也疼,迷迷糊糊哼唧着往前躲差点掉下床,被李聿庭揽住腰一把捞了回来。空调停了,李聿庭一头汗,刚想拿遥控器忽然觉得不对劲,伸手摸了摸樊星的额头。烫。药箱在堂屋,李聿庭翻了半天没找到退烧药,只好再出门去买。回来喂樊星吃完药再哄他睡着,时间已经快三点了。李聿庭从衣柜里找出薄被给樊星盖好,躺在他身后搂住了他的腰。李聿庭的小臂贴着樊星的小臂,手蹭着他的手,那么亲密又安详的姿势,却让他疼得心肝发颤。他抬起手轻轻拨开樊星放松的手指,把自己的手指插进他指缝间握住指尖,拇指在手指外侧轻轻摩挲。李聿庭活了快28年,前一半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后一半偶尔失控,每一次都跟樊星有关——为他打架,为他动心,为他嫉妒,为他出轨,从小到大,无一例外。失控的一天两夜,心几乎被掏空了。拉着行李回老房子时李聿庭只想离樊星近一点,找机会谈谈,完全想不到才过去不到两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早餐夜里樊星一直昏睡,迷迷糊糊间总觉得屋里有人,有一次还感觉到有东西在身上磨蹭,吓得他往床边拱,差点掉下去。后来好像是被人拽住了,他记不清了,只模模糊糊记得身体被什么软软的东西包裹住,很快就失去了意识。幽幽转醒时天光已经大亮,樊星一扭头就看见枕头边放着空调遥控器、手机和内裤。他开完空调拿起手机,看见李聿庭发微信让他醒了先把桌上的药吃了,然后躺着等他回来。樊星撑起身子,看见书桌上铺着一张纸巾,上面有一粒药片,旁边放着一杯水和那根红绳。樊星捏起药片一看,退烧药。还是发烧了,逃不掉。樊星叹口气把药吃了,然后捏着红绳躺回床上,关闭大脑拧着眉毛跟绳扣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