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芳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在椅子上,眼神涣散,只剩下粗重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母亲猛地站起身,身体因为巨大的耻辱和愤怒而摇晃了一下。
她甚至没有再看失魂落魄的李伟芳一眼,抓起手包,如同逃离瘟疫现场般,踩着那双细高跟,踉跄着就要往外冲。
然而,就在她经过我卡座旁边时,一只冰冷的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攥住了她裸露的、冰凉的手腕!
我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巨大的压迫感将她笼罩。
我的脸凑近她惨白的、带着掌痕和泪痕的脸颊,近得能感受到她急促而绝望的呼吸。
我的声音低沉、冰冷,如同毒蛇吐信,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也足以让近旁竖起耳朵的“观众”们隐约捕捉到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占有和毁灭欲
“看够了吗?我的好‘母亲’?”我刻意加重了那个称呼,带着最深的讽刺。
“现在,该回家了。记住,你这身皮肉……从里到外,每一寸,都姓陈。再敢拿出去‘还债’……”
我的手指猛地收紧,几乎要捏碎她的腕骨,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寒风。
“我就让它……永远留在还债的地方!”
说完,我无视她因剧痛和恐惧而瞬间收缩的瞳孔,无视周围投来的震惊、探究和鄙夷的目光,更无视身后瘫在座位上如同死狗的李伟芳,以及不远处薛晓华那复杂难明的眼神,粗暴地拽着她的胳膊,像拖着一件失而复得却已沾满污秽的物品,头也不回地、以一种胜利者宣示主权的姿态,大步走向电梯。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慌乱声响,和我沉重冰冷的脚步声,在死寂下来的咖啡厅里,如同最后的丧钟。
只留下那一桌狼藉,和一堆散着穷酸汗味的皱巴巴钞票,以及瘫在座位上、眼神彻底灰败绝望的李伟芳。
***
我粗暴地攥着母亲冰凉的手腕,像拖拽一件战利品,也像拖着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大步流星地穿过奢华而寂静的咖啡厅。
高跟鞋慌乱地敲击着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与我的沉重步伐交织成一屈辱的进行曲。
周围那些尚未散去的、混合着鄙夷、好奇和幸灾乐祸的目光,如同无数细密的针,扎在母亲裸露的皮肤上,也扎在我强行维持的冷酷面具之下。
李伟芳那绝望瘫软的身影和桌上那堆散着汗臭的零钞,是这场羞辱最刺目的注脚
电梯门就在前方,如同逃离炼狱的出口。
“维民!陈维民!等等!”
一个急促而带着一丝娇喘的女声自身后响起,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紧追不舍。是薛晓华!
我的脚步猛地顿住,眉头紧锁。
这个女人,此刻追出来做什么?
嫌这场戏还不够难看吗?
我极不情愿地转过身,手臂依旧像铁钳般牢牢箍着试图挣扎的母亲。
薛晓华小跑着追到近前,香槟色的套裙勾勒出她保养得宜的身段,精致的妆容在顶灯下熠熠生辉,与母亲此刻的狼狈惨淡形成惊心动魄的对比。
她微微喘息着,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红晕,目光灼灼地落在我身上,完全无视了我身旁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的母亲。
“维民!”她声音里带着一种刻意的娇柔和不容错辨的情意,眼神大胆地迎视着我,“你……你这就要走了吗?”她顿了顿,涂着裸色唇膏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种掌握主动权的自信和微妙的羞涩,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近旁竖着耳朵的侍者和尚未离去的零星顾客听得清清楚楚
“今天正好遇见……你看,这顶楼风景多好……能不能……陪我喝杯咖啡?”她向前微微倾身,一股昂贵的香水味袭来,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和侵略性,“当然,所有的咖啡,我请。”她刻意加重了“我请”两个字,眼神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母亲,充满了优越感的挑衅。
这赤裸裸的、近乎当众的示好和邀约,像一桶滚油泼在了母亲本就熊熊燃烧的屈辱和愤怒之上!
“薛晓华!”母亲猛地抬起头,惨白的脸上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泛起不正常的红晕,那双空洞的眼睛此刻燃烧着被彻底激怒的火焰,她不顾手腕被我攥得生疼,对着薛晓华嘶声质问,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颤抖
“今天的事……是不是你搞的鬼?!是不是你故意让经理调价?!就为了……就为了让伟芳出丑?!”
薛晓华脸上的娇羞和期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挺直脊背,下巴微扬,那双精明的眼睛里射出冰冷而锐利的光芒,如同审视一件劣质商品般上下打量着母亲那身暴露的紧身裙和脸上未消的掌痕淤青。
“江女士,”薛晓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毫不掩饰的鄙夷和质问,清晰地在空旷的电梯间回荡。
“我倒想问问你!作为维民法律上名正言顺的妻子!你穿着这样……不得体的衣服。”
她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母亲低垂的领口和短的裙摆,“和一个……那样的男人,”她极其轻蔑地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咖啡厅内瘫软如泥的李伟芳方向。
“在这种地方约会!你把你丈夫,把我们临江市的市长,置于何地?!”
她向前逼近一步,气势凌厉,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针
“如果,你根本不懂得珍惜维民,不懂得爱他,不懂得维护他作为丈夫和市长的尊严……”
薛晓华的声音陡然转为一种近乎宣战的宣言,目光炽热而坚定地锁定我,同时,她那只戴着昂贵钻戒的手,竟当着母亲的面,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和占有欲,径直伸了过来,试图抓住我空闲的那只手!
“那就换我来!”
这石破天惊的宣言和动作,让整个空间瞬间死寂!
空气仿佛凝固了。
连电梯井里缆绳运行的细微声响都清晰可闻。
所有旁观者的眼睛都瞪大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出比电视剧还要狗血的豪门情仇。
母亲的身体如同被雷击中般剧烈地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