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门被猛地甩上,出“砰”的一声巨响!
那巨大的声响如同雷霆,彻底震碎了客厅里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东西。
也将江曼殊跪在冰冷地砖上、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魂魄、连哭泣都凝固了的身影,彻底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偌大的空间里,死寂如墓。
只有落地钟那永恒不变的、冷漠的“滴答”声,无情地为这段由血缘开始、以最肮脏的背叛和荒谬的“孝心”终结的关系,敲打着最后的休止符。
空气里昂贵的熏香,再也掩盖不住那深入骨髓的、来自下午公园的污秽气息,以及此刻弥漫开来的、名为绝望与彻底终结的冰冷尘埃。
门被我甩上的巨响,仿佛还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嗡嗡作响,像砸在我自己心上的丧钟。
后背抵着冰凉厚重的实木门板,胸腔里那颗心脏却像被滚油煎着,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和滔天的怒火。
窗外那些霓虹,透过昂贵的丝绒,在我脸上投下鬼魅般的光影,映着我眼底烧尽的灰烬和凝结的寒冰。
江曼殊……我的母亲………那个跪在冰冷地砖上、卑微到尘埃里的女人……那张试图用“扮演李伟芳媳妇”来粉饰荒唐的嘴脸……香樟树下那不堪入目的屈辱画面……像无数条淬毒的鞭子,反复抽打着我的神经。
**血缘?呵……**
这个带着剧毒嘲讽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更汹涌、更冰冷的现实碾碎——不!
她是江曼殊!
是我苏维民法律上明媒正娶的妻子!
是我用权力和体面精心包裹、展示给世人的“市长夫人”!
这个认知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烫穿了我最后一丝名为“儿子”的理智。
我猛地转身,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戾气,一把拉开了刚刚被我亲手关上的门!
“砰!”
巨大的声响让地上那个仿佛只剩下一具空壳的女人惊得一颤,茫然地抬起头,泪痕狼藉的脸上只剩下惊惧。
我几步就跨到她面前,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吞噬。
我伸出手指,带着雷霆万钧的怒意,笔直地戳向她那张惨白、可怜又可恨的脸,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我灵魂深处淬炼出的冰刃,冷硬、清晰、不容置疑
“江曼殊!你给我竖起耳朵听清楚!”
我的声音不高,却压得死寂的空气都在颤抖。
“你!现在!是我苏维民的妻子!是临江市市长的合法配偶!不是你口中那个可以任人糟蹋、完了还能上赶着去‘扮演’什么狗屁媳妇的单身女人!”
我俯视着她,像鹰隼锁定了猎物,不放过她眼底任何一丝微弱的挣扎,话语斩钉截铁,如同宣判
“这种事,我苏维民,绝不接受!一次都不可能!这是我的底线!”
我顿了顿,那两个字如同千钧巨石,狠狠砸下。
“如果你明天敢踏出这个门一步,敢跟那个杂碎去那个乡下地方——”
我深吸一口气,肺部都带着血腥的铁锈味,吐出最终的裁决
“我们就离婚。没有一丝一毫商量的余地!听明白了吗?!以后,永远别来见我!”
“离婚”二字再次出口,带着比昨夜更决绝的冰冷,仿佛能冻结空气。
她身体剧烈地一抖,嘴唇哆嗦着,似乎想挤出点哀求的话,眼神里那点可怜的复杂——是残留的“母爱”?
是对“市长夫人”身份的贪恋?
还是那点扭曲的、对李伟芳奶奶的“责任”?
——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维民……我……你听我解释,伟芳已经告诉他奶奶我是他媳妇了……所以才………”
她破碎的声音像破风箱。
“闭嘴!”
我厉声打断,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我不想听任何屁话!任何理由!现在,收起你那套廉价的眼泪和可笑的借口!要么,今晚给我老老实实待着,当下午那场噩梦没生过;要么,明天就给我滚!选!”
最后那个“选”字,如同冰冷的子弹,射穿了她最后一点幻想。
我甚至懒得再看她一眼,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是对我智商的侮辱。
转身,大步走回书房,这一次,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每一步都踏在彻底断绝的废墟之上。
身后,是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
我知道她挣扎着爬起来,像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生气,像一具行尸走肉,默默挪进了那间冰冷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