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就像一个明目张胆的挑衅,嘲讽着他的无能,告诉他你永远找不到真相,因为真相就在你眼前,但你却视而不见。
他重新将画挂回墙上,动作有些僵硬。
那双画中的眼睛再次注视着他,带着一种胜利者的轻蔑。
韩子阳回到沙上坐下,撩起衬衫看向腹部的伤疤。
这道曾经狰狞的伤口现在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伤疤颜色也在逐渐变淡。
他轻抚着伤疤,感受着皮肤下新生组织的弹性。
这是这些天来唯一让他感到欣慰的事情——至少他的身体在康复。
他想起了妻子每天晚上都会为他端来温水和那粒白色的“药丸”。
她总是那么温柔,眼神中满含着关切和爱意,就像看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她会亲吻他的额头,轻声说“宝贝,吃了药早点休息,明天就会好一些。”在这个真假难辨的世界里,妻子的爱是他唯一能够确信不疑的东西,是他在黑暗中唯一的光明。
可是……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攫住了他,就像一只冰冷的手伸进了他的胸膛,紧紧握住了他的心脏。
既然敌人能够操控林思野,能够利用他的岳母,能够将他踢出警队……那么,他们会不会也对墨染下手?
不,这不可能。
韩子阳拼命摇头,试图将这个念头甩出脑海。
墨染她那么聪明,是他最亲密的人,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
她怎么可能……不,绝不可能。
但是疑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生长。他想起了她有时候眼中闪过的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光芒,想起了她最近怪异的的改变……
一想到自己的老婆可能正处在威胁之下,
他想立刻冲过去,把她从那个地方带走,藏在自己身后。
可他能用什么理由?
他现在只是一个被停职的警察,人微言轻。
他想找人帮忙调查,却现环顾四周,竟找不到一个可以完全托付的人。
警局内部情况不明,他不能再把任何无辜的同事拖下水。
让韩子阳心神不宁的是,所有这些事件都生在极短的时间内,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背后操控着一切,像导演一样安排着每个人的出场和退场。
他想要反击,想要找出真相,却现自己完全没有着力点,就像在泥沼中挣扎,越用力越深陷。
韩子阳站起身,开始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他的脚步很重,在木地板上出沉闷的响声。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直觉告诉他这一切绝非偶然,每个看似独立的事件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到底是谁在针对我?”韩子阳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响,“还是说,我只是某个更大阴谋中的一颗棋子?”
他想起了那个林思野提到的Ia公司,想起了所有指向同一个可怕可能性的线索——他早就被人盯上了,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对方精心布置的圈套。
他就像一只蚂蚁,以为自己在自由行走,却不知道早已被困在一个巨大的蚁窝中。
韩子阳握紧了拳头,关节出轻微的响声。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就像溺水的人看到远方的岸边,却怎么也游不过去。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困在一张巨大蛛网中的猎物,越是挣扎,就被缠得越紧。
那只织网的蜘蛛正在某个角落里静静地观察着他,等待着最佳的进攻时机。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客厅,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但这温暖触及不到韩子阳的内心,他的世界仍然是一片冰冷的黑暗。
当他再次看向墙上的钟表时,指针已经转到了下午两点。
与此同时,在这个城市的另一端,Ia生物科技公司深藏地下的第三层实验室里,荧光灯管出单调的“滋滋”低响,像是某种昆虫的呢喃。
冷白色的光线将一切都染成了病态的苍白,连空气都仿佛失去了颜色。
苏墨染俯身在显微镜前,洁白的实验服包裹着她曼妙的身躯,却掩盖不住底下那饱满欲裂的曲线。
她的臀部弧度将布料撑得又紧又绷,随着她微小的调整动作,衣服在她的身体上绷紧又松弛,勾勒出诱人的轮廓。
实验台上一排排试管整齐地排列着,里面装着各种颜色诡异的液体——有的是血红色,像凝固的鲜血;有的是翠绿色,散着不祥的光芒;还有的是透明的,但在光线下会闪现出彩虹般的色泽。
这些液体在玻璃容器中静静地等待着,就像潘多拉盒子里的恶魔,随时准备被释放到人间。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化学药品味道,那是一种复杂的气味,混合了酒精的刺鼻、某种金属的腥味,还有一些难以名状的甜腻。
这味道让人想起医院的太平间,冰冷而充满死亡的气息。
这时,实验室厚重的金属门被推开了,出轻微的气压释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