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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第2页)

敲门声忽然响起,一名仆从将来客请了进来,却是延丰仓的庾吏徐老三。他脸上赫然有三道血痕,又是焦急又是抱歉地道:“二奶奶,小人无能,昨日本想将黑将军带回来。谁知它反身挠了小人一爪,不知跑去了哪里,它可曾回来过?”

刘二娘子一怔,转头向院内看了一眼,轻声道:“黑将军到处跑惯了的,没事儿。”

“二奶奶,小人不是怕它跑丢,是它身上的穿戴还没卸下来……”徐老三说到一半,突然看见木架后的云济和狄依依,不由得一怔,“云教授,您也在这里?”

“狄九娘听说刘二娘子家养了许多猫儿,硬拉着我过来看看。”云济淡然一笑。狄依依先是一愣,继而肚里暗骂:“这厮又打着本姑娘的旗号骗人。”

云济放下正在逗弄的猫儿,又问了一句:“黑将军走丢了吗?要不要我们帮你一起找找?”

“不用不用!”徐老三连忙道,“有劳云教授挂怀,黑将军经常跑不见影儿,但终归还是会回狸园的。”

在狸园没待多久,云济便起身告辞。

刚到家门口,正碰上郑侠手提一只布袋赶过来,兴冲冲地道:“知白,延丰仓凶兽夺粮的事有大蹊跷!你猜这袋子里是什么?”

“不会是只猫儿吧?”云济见他手里的袋子动来动去,显然是个活物。

“你怎么知道?”郑侠顿时瞪大了眼睛。

云济见他衣衫单薄,鼻子冻得通红,慌忙将他迎进门。一边吩咐老仆将屋里的火盆烧得旺一些,一边催促郑侠:“介夫兄,快打开袋子看看。”

“小心些,它凶得很!”郑侠手背上赫然有一道抓痕。

他小心翼翼拆开袋子口,云济和狄依依往袋子里看去。一只黑乎乎的猫儿蜷在里面,两只眼睛凶光凛冽,恶狠狠地瞪着他俩,竟是满眼杀气。

“黑将军?介夫兄,这是怎么回事?”

郑侠当即解释了一遍。他向来关心国家大事,发生了貔貅夺粮的奇事后,一直忧心忡忡,整日心不在焉。一连两日,都在反复思索延丰仓发生的事情,昨夜心绪起伏,无法安睡,天还没亮便去延丰仓打听情况。

延丰仓上上下下都垂头丧气,还得忙着收拾一片狼藉的诸多仓廪。他见徐老三脸上带着血痕,奇怪地问了一句。徐老三苦笑着说是被猫儿抓伤了脸,敷衍了他两句,神不守舍地匆匆出了门。

见延丰仓丢失的粮食没有半点消息,郑侠大失所望。离开延丰仓没多远,碰上个贩鸟的小经济。他家养着各色雀儿,这两日没有看顾好,竟不知被什么畜生咬死了大半。小经济又是心痛,又是愤恨,花了一天工夫,好不容易设陷阱捉到了那祸害鸟儿的“野兽”,居然是只穿着鳞甲小衣的黑猫。

那黑猫被渔网罩着,依旧张牙舞爪,凶相毕露。小经济抄来一根木棒,正准备乱棒打死。郑侠在旁边看见,急忙拦住小经济,掏钱将黑猫买下,用袋子装了,急匆匆来寻云济。

“知白,我见了这只猫儿,又看见它身上鱼鳞编制的甲胄,愈发觉得那日延丰仓的事情有古怪。只是很多事情想不通,特地来跟你请教。”

“不敢当,小弟也有所发现,正好咱们相互验证一番。”

两个人谈及延丰仓的奇事,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是投机。郑侠有许多疑惑,云济稍作解释,他顿时豁然开朗,全然明白过来。

等两人说完,相视苦笑。郑侠长叹一声,猛拍大腿:“若是蝇头小利也就罢了,延丰仓存粮牵动着整个京师的安危,你我既然知道了其中蹊跷,身为孔门弟子,怎能坐视不管,无动于衷?”

郑侠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郑重。云济看在眼里,轻咳一声:“此事干系甚大,牵涉太多,还需从长计议。”

“我们读书学文,所为何来?希文公有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我是一刻都不敢忘怀。眼见旱情难遏,百万黎民在水深火热之中,若不能为民请命,郑侠枉为儒门传人!”

“介夫兄的品行,小弟向来十分钦佩。只是这桩奇案疑点重重,还有关节没有打通,不能轻举妄动。”云济道,“快到午时了,介夫兄稍候,小弟先去安排午饭。”

他安抚了郑侠两句,出门寻老仆做饭。等他回来时,郑侠已不知所踪,只剩下狄依依在客堂。

“介夫呢?”云济愕然道。

“那监门的官儿吗?他倒是心忧天下,刚才越想越气,提着那猫儿就走了。说是……说是要揭发貔貅夺粮案背后的阴谋。”

“这怎么能成?”

狄依依一脸奇怪:“怎么不能成?按照刚才的推测,延丰仓本就是监守自盗。你那朋友虽然位低职卑,却正义凛然。他这脾性才合我胃口,一旦认准了,捅破天也要登高一呼,哪像你这般瞻前顾后,畏畏缩缩的!”

听她冷嘲热讽,云济倒也不生气,忧心忡忡道:“介夫兄一腔正气,为黎民百姓毫不顾惜自己的安危,这是我佩服他之处。但他行事莽撞,容易冲动……唉,这事……走走走!咱们去看看!”

也顾不上吃午饭,云济和狄依依直奔延丰仓,却没有寻到郑侠。云济转念道:“不会吧,他去了开封府?御史台?还是三司?”

延丰仓这件奇案,不仅开封府要派人查,负责纠察百官、监管诸司的御史台也不能不参与,总揽全国财务的三司更要紧盯着。加上此时提举常平司的刘煜身患重病,短期内无法处理公务,只得让沈括主持放粮之事。论及沈括本身的差遣和职位,都远比常平司主官更加显赫。

因此,和这件案子直接相关的衙门和大员,有开封府、御史台、三司以及暂时主持放粮的沈括。

云济刚到沈括府上,还没来得及说话,开封府便派人来请沈括。说是有人举报延丰仓欺上瞒下,私吞存粮,请沈括前往开封府了解案情。

这几日来,沈括一直忧心忡忡。他听到这个消息,连做好的饭菜都来不及吃,小心翼翼跟张氏告了个罪,仪仗随从尽数不带,匆忙上了路。

未时三刻,开封府官宦云集。权知开封府的孙永亲自审案,有“计相”之称的三司使在旁列坐,沈括作为诸仓放粮的主事人,自然也少不了。鲁深、张扶老等三部勾院的专勾官也悉数到场。延丰仓自仓监刘轶以下,共有七名官员到场,徐老三等几个庾吏也被传召了过来。

府衙大堂人满为患,饶是狄依依见惯了沙场点将的阵仗,也不由暗自咂舌。

正月的寒风里,郑侠站得如旗杆一般笔直。一袭青色官袍,头顶戴幞头,腰间束玉带,虽然里面衬了内衫,但依旧略显单薄,脸颊冻得发红。

“郑门监,现在薛计相、沈制诰均已亲自前来。延丰仓诸位官员、庾吏也都传召上庭。你检举延丰仓诸官欺上瞒下、私吞百万石存粮之事,还请当着众人的面,再说一遍。”

随着开封权知府孙永这一句话说出口,整个大堂一片骚动。延丰仓仓监刘轶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道:“孙大尹,下官是否听错了,延丰仓诸官私吞百万石存粮?这怎么可能?郑门监,这可容不得信口开河!”

随着刘轶的话音沉沉落地,一道道目光射向郑侠。

郑侠一丝不苟地整了整衣冠,直视“清正廉明”匾额下,那一整面墙壁的碧海青天图——数不清的浪涛澎湃,似是要从画中汹涌而出,沉甸甸压向他所站的位置。

然而,他对面前的压力浑然不觉,振声道:“孙大尹,下官位卑职低,但从不敢有片刻忘了京中百姓。在事关百万百姓活命之粮的大事上,岂敢信口雌黄?”

“好!”孙永沉声道,“你且说来,给诸位官人一并听听。”

“正月十六日凌晨,天还未亮,延丰仓诸仓廪间突然传来猛兽嘶吼声。声如雷鸣,音如虎啸,沈制诰和几位专勾官也都听到了。”

众人目光投向沈括等人。鲁深急躁道:“没错,我们当时住在衙署后院,远远看见那边一排松柏剧烈抖动,仿佛被攻城锤撞到了一般。一个巨兽的影子从巨树间一闪而过,落在一座仓廪上。然后听见‘咔嚓’一声巨响,那巨兽一头钻入那座仓廪里。”

“哪有什么凶兽?只不过是一出戏罢了!”

“戏?什么戏?”鲁深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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