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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第2页)

两头苍龙俯空飞掠,邱远乘着军阵大乱,竟反身又向弥心扑来。

“贼子大胆!”只闻得一声虎吼般的怒喝,却是金枪班都虞候王洪率兵杀到。御前共二十四班直,其中诸直为步兵,近身护卫天子,诸班为骑兵,拱卫在卤簿外重。此时邱远以苍龙为兵,御龙直、御龙骨朵子直的兵刃相形见绌,殿帅急召金枪班。王洪本为殿前司属下第一神枪,他弃马狂奔而来,枪出如龙,人尚未到,枪头已如虹而至,直奔邱远胸口。

邱远一手扯着长线,一手抡动骨朵,朝着枪头挥落。骨朵砸在枪头上,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王洪虎口崩裂,长枪顿时脱手。邱远去势几乎没有停滞,飞起一脚,踹在对方胸口。王洪如受攻城锤撞击,整个人倒飞出去。

皇帝就在身后,众班直不敢有丝毫避让,虽然手忙脚乱,却没有一个往后退却。邱远以猛虎之势,扎入人群之中,仿佛天将下凡,恍如金刚在世,班直们虽都武艺精熟,但气力相差悬殊,竟没有与他抗衡的一合之将。

“去!”邱远扯动长线,苍龙应声转向,向岐黄殿扑来。也不知他触发了什么机关,只听“轰——”一声,苍龙头部突然起火,火苗见风就长,瞬间从头部烧至尾部,两条苍龙化作火龙,呼啸而来。

饶是班直们日日操练,也没料到这等情形,阵势再乱。邱远乘此机会,又向前冲了一丈有余。

赵顼固然被牢牢护在中间,但看着邱远这般凶猛,还是惊得眉毛直跳。他原以为自己的御龙直已是天下最精锐的骄兵悍将,谁知真动起手来,一群全身甲胄的班直,居然抵不住一个布衣芒鞋的福道徒。

眼见班直的阵势要被穿透,忽听得一声大喝,弥志提着一根铁杖从旁边冲出,向邱远劈头砸来。

邱远力斗班直,本已十分勉强,哪有余力闪躲?只听得一声闷响,邱远勉强偏了偏头,手杖擦过额头砸在他肩上,血光乍起,鲜血转眼间染红他半边脸庞。

“死胖子……”邱远哼骂半句,昏死了过去。

两头火龙失去牵引,呼啸着横空而至,班直们或用枪刺,或用刀劈,将其中一头拦了下来。另一头却因飞得高,众班直手中兵刃长度不及,没能拦下,火龙一头栽在岐黄殿的重檐上,经风一吹,九脊顶顿时烧了起来。

“救火!快救火!”石得一嘶声高喊。

班直们行动迅速,纷纷从大殿周围的水瓮中取水救火。开封府的铺兵本在外围,此时也被调遣入内,参与救火。安济坊的福道徒也匆匆向坊内跑去,或是去打水,或是去取防虞用具。

弥志看着趴在地上的邱远,攥紧手中铁杖,乘着院中大乱,咬牙上前一步,再次把铁杖提了起来。正在这时,他忽觉如芒在背,扭头一看,一名身着青袍的年轻官员,正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咣当!”弥志两手一松,手杖跌落在地。

听见铁杖落地声,赵顼回眸望来。弥心道:“官家,弥志师兄性烈如火,他手中铁杖是方才砸神像所用,在圣上面前动粗,还望恕罪。”

“何罪之有?”赵顼摆手。

“岐黄殿失火,此间不宜久留,还请官家随老拙暂避。”

赵顼从谏如流,在班直的护卫下,绕过岐黄殿,往坊内行去:“听闻安济坊数日前,有一位福道门徒证道成圣,平步登天,可是先生的师兄弟?”

“惭愧,证道成圣的是老拙的徒弟。他也非白日登天,而是半夜悟道,走穿了通天福道,突然驾云而去。”

赵顼双眉一挑,甚是讶异:“是先生的徒弟?”

弥心苦笑道:“官家有所不知,老拙这弟子年纪轻轻就饱读佛经,遍览道藏。本门修行福道,学的是岐黄之术,修的是行善之心,博采众长,不拘泥门户之见。佛家也好,道家也罢,只需能解救苦难众生,均可为我所用。故而,老拙只是点拨一二,他便豁然入门,天资之高,简直生而知之,乃老拙平生仅见。

“但正因他悟性极高,想什么都比别人深一层,反倒一直不得解脱。那日老拙只是提点一句,他突然喜笑颜开,说道:‘金绳已断,玉锁得解,师父慢来相会,徒儿先行去也。’说罢忽然天降雷鸣,一道红光自坊中直上长天,他阳神脱胎而出,腾云驾光,登天而去。再一回头,他的圣体遗蜕灿灿生辉,宛然如生。”

“竟有这等异象?”

弥心缓缓点头:“寒灯点破万卷书,金丹换骨升仙路。老拙修行多年,反而不及弟子,惭愧,惭愧。”

“哪里?先生的弟子能够证道成圣,自然全靠先生点拨。他的圣体遗蜕在何处,朕也想瞻仰一番。”

大宋上千郡县,每年都有祥瑞上报。身为君主,赵顼对此早有定见,不深信,也不深究。但如今大旱已到第三个年头,民心凋敝,若能借此祥瑞,得风调雨顺之兆,定能鼓舞百姓,振奋人心。

弥心领着天子和群臣来到先贤堂。正殿西侧有一偏殿,牌匾写着三个描金大字:“祖师殿。”殿内供奉历代祖师牌位,两侧依次列着一尊尊祖师像,都是真人大小,大多盘坐在莲花台上,面目如新,栩栩如生。

弥心介绍道:“安济坊虽建成不久,但福道修行之法已传承上百年。初代祖师从济世救人之术中,妙悟救世之法,创立福道,证道成圣。他坐化之后肉身不腐,和生前一般无二,被世人称为‘百善大圣’。官家请看,这一尊便是初代祖师的圣体遗蜕。”

初代祖师的身躯略有些佝偻,却是满面慈祥,脸上皱纹、毛发都宛如生前,让人油然生敬。

赵顼看得连连点头,从内侍手中接过三炷香,插入香炉之中。

走到下一个神龛,弥心道:“这位是先师吴医仙,他超宗越祖,更胜前辈,成圣前已著《福道醍醐》十卷,弘扬福道修行之法,教诲世人行善积福。”

“传道、授业、解惑,这才是先贤高人!”王安石在一旁赞叹了一句。他身为当世大儒,编纂《三经新义》便是为了“一道德”,对吴医仙著《福道醍醐》的初衷颇为感同身受。

“多谢王相公谬赞。”弥心带着众人来到最后一尊遗蜕面前,“这是老拙那位弟子的圣体遗蜕。”

王安石望向最后一尊圣体遗蜕,只一眼,便如冰水淋头,浑身僵如木鸡,脸上表情先是不可置信,而后又化作惊悚和痛惜,不住捂住胸口,“啊”的一声大叫,往后便倒。

“王卿!怎么了?”赵顼慌忙叫道,“太医!传太医……”

“官家,臣……臣无事。”王安石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好不容易清醒了一些,又揉揉双眼,盯着那尊圣体遗蜕,动也不动。

“王卿,你认识这大圣?”

王安石没有说话,倒是身后有一个声音失魂落魄道:“大圣?大圣……”

赵顼转头一看,说话的是资政殿学士王韶。他仿佛被雷劈过一般,浑身都在颤抖。赵顼甚是奇怪,这位资政殿学士声名赫赫,主持河湟开边,为大宋拓地两千里,以文臣身份立下不世军功,这等见惯沙场的帅臣,怎会被一尊圣体遗蜕吓得颤抖起来?

“这……这不是杨昭吗?”

“杨昭?他可是王相公的高徒!”

“对啊!果真是他!王资政是他姑父,听闻前不久王资政还托人替他说媒,准备聘娶王相公家的小娘子呢!”

……

随驾的群臣议论纷纷,赵顼恍然大悟。有皇城司为耳目,宰相和资政殿学士的家事,他都了如指掌。杨昭这人他也听说过多次,只是不曾谋面罢了,没想到第一次见面,竟是这般模样。

弥心的老脸抽搐了一下,然后满脸堆笑:“原来如此,怪不得他能有如此慧根。恒青能在及冠之年证道成圣,原来是出自名门高第,受了名师教诲。恒青拜入老拙门下时,老拙曾问起他的家境情况,他只说是寻常人家,谁能想到他出身如此尊贵显赫。”

旁边的弥志也连声应和,一脸佩服地道:“原来恒青师侄竟有这么大的来头,以他的才学和身份,不论是功名利禄还是如花美眷,都唾手可得。可他弃如敝屣,对富贵荣华不屑一顾。只有如此一心求道之人,才能超凡脱俗,跳出三界。”

“怎么可能?”王韶一把推开来扶他的内侍,满面怒容道,“上元节时,正是杨昭他祖父八十大寿。他还亲送贺礼,陪老爷子看戏、听书、吃长寿面呢!”

王雱也出声道:“是啊,那日他还去了上元节灯会!我们……我们还在酒肆坐到了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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