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无论她当时正在做什么,都会特意放下事情,给我打电话或者视频,用温柔的语调和关心的口吻,一步步引导我,让我放松神经。
正是她的体贴与对我的重视态度,让我恃宠而骄,忘了朋友之间的分寸,每次从噩梦中惊醒都会向她抱怨、寻求安慰,也都会得到她的来电安抚。
过去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回望,假若一切都是谎言,这个习惯的养成也未免太过恐怖。
真有人会为了复仇、又或者其它恶意目的,能做到这样吗?
我我不相信。
“露露现在好点了吗?”她又问,声音仍旧那样耐心柔和,让人升不起半分怀疑。
咬了下嘴唇,我犹豫了一下,回答道:“现在好多了。”
我听到她那边似乎在翻阅文件,有纸张打开翻折的清脆声响。
关兰最近似乎很忙,我们的每一通电话,都有着这样的背景音,过去她一般都会放下事情,专心同我对话。
不过我一向不在乎这些,现在更是不在意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如果关兰没骗我,那她对我这么好,却是这样一个人,我该怎么做?又应该怎样去面对她?
而若是我和她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那我又该怎么办?
“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露露不舒服可以直接告诉我,在我面前,你不必隐瞒。”
“露露,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
关兰果然听出了我的敷衍,我庆幸她猜不到我态度改变的原因。
哪怕知道她看不见,我也还是扯着牵强的笑,“嗯,我会的。”
那个早已熟悉的昵称在舌尖转了几圈,却困于梦境,未能顺利说出口。
我察觉到自己有些冷淡,将手机拿远,轻轻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这才让自己能够如往常一样,亲昵地唤她的名字。
“兰兰。”
语气自然,带着恰到好处的依赖,就如同过去无数个困扰我的夜晚,见到她时,我便是用这样的语气唤她。
床头杯子里从未断过的热水,每一次适时出现的安抚,我想起关兰的陪伴,摇摆不定的心有些软化。
“有些想露露了,真希望时间快点到二十三号,那样我就能见到露露了。”关兰的声音很柔软,带着清晰的笑意。
就在此刻,我听着她的话,脑中却不适时地想起被剥了皮血淋淋的蛇尸,砸到脸上时仍在扭动的蛇尾,还有梦境的最后一幕,拿着蛇首,怨毒地望着我的女孩。
在那个声音出现之前,“兰兰”的语气也总是轻快俏皮,而她们的声音里的笑意,恍惚间让我觉得有些相似。
二十三号不远了。
我从未这样期待时间能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给我更多的逃避机会。
“嗯嗯,我也想兰兰了,有些好奇兰兰都准备了什么样的礼物。”
其实在过去我从不在意礼物,虽然收到了总会感到惊喜,但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提起。
关兰轻笑了一声,难得地带着一丝俏皮,“那露露可得保持好现在的好奇心,嗯这是给露露的惊喜,惊喜惊喜,当然不能让露露知道。”
我从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演戏天赋,我分明在关兰这点俏皮语气里寻到了梦中“兰兰”的影,身上也随之起了发毛的鸡皮疙瘩,却能够毫无异常地回应。
“哼,那兰兰最好确定你给我准备的是惊喜而不是惊吓。”
我急需些什么帮我转移注意,对好友这样虚情假意,不仅对我的演技是一番考验,对我的精神状态也是一项压力测试。
目光移向身侧,我望着墙上的影。
祂似乎有些不安,一遍遍将头发撩到耳后,哪怕是发现了我的注视,祂也还是重复着这个动作。
我看见祂的头发难得柔顺地垂着,却感觉祂似乎有些萎靡。
总不能头发才是祂的本体吧?
祂这头发怎么像小猫小狗的尾巴一样,能够让人通过毛发状态来判断祂的心情?
大概是近期的压力太大,我竟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祂有些可爱。
果然,不论是什么,只要进行猫狗塑,立刻就被萌化了。
关兰那边仍在翻动纸张。
我记得她们公司不是早就实施了无纸化办公吗?除了必要的纸质合同文件,其它的工作基本上都不需要拷贝打印。
我试探着问道:“兰兰是在工作吗?好辛苦啊,这次出差这么忙的吗?”
其实我和关兰之间的交流,一直是不太对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