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的忙音似乎是一个信号。
浓重的黑雾漫开,身后抱着我的祂消失不?见。
只留下浓稠如墨的暗影因为没能?跟上祂的裙摆,缓慢蠕动着四散离开。
我试图再去抓祂的衣袖,却扑了个空。
视线被越来越浓的雾气阻挡。
“砰——”
风将窗户关上,房间里一片黑暗,我也?尝到了失明的滋味。
心里一紧,着急之下,我踉跄地朝祂原先待的地方走,伸长手在黑暗里挥了几下,却只抓到空气。
那?个冰冷却为我逃避现实提供港湾的怀抱化?为乌有,就连先前的温存,都好像只是我臆想中的幻梦。
而如今,梦醒了。
我一无所有。
这比失去光明更让我害怕和惶恐。
雾气越来越浓了,我看不?见,也?就不?知道祂到底在哪里,是否还在看着我?
事?后本就脆弱,此刻失了依赖的对象,我便觉眼如涌泉,泪不?断地落下,哽咽声哑在喉咙里。
委屈、难过以及对亲密接触的渴求,还有骤然抽离不?再的温存,让我几乎就要崩溃。
“你、你在哪里?”我颤着声,小声地问道。
可是雾气太浓,声音在这里似乎都被拦下了,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就在咫尺之间被吞没、吸收。
直到我想唤祂的名字,才终于?发?现,我甚至不?知道祂的名字,也?不?知道祂会不?会在某一天就彻底离开消失。
“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我觉得自己应该是疯了,否则怎么?会求祂?
这样哀戚,这样幽怨,就连灵魂都想向祂下跪祈求垂怜。
求祂留下,求祂与我继续纠缠,即便会发?生更不?体面、更加难堪的事?情。
这样自然而然,却悖逆认知的思维让我也?迷茫了。
辛露,你到底怎么?了?
近来发?生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不?仅将我的世界观重塑,似乎也?准备将我整个人?从皮肉到骨头?一并打碎重组,才好给荒谬的现实交上一份合适的答卷。
我有些讶异,原本的哭声被恢复清醒的脑袋遏制。
四周仍是一片漆黑,我终于?找回理智,试图摸索到手机,为自己找到一点光源。
人?类需要光明,否则飞蛾不?会扑火,迁徙的候鸟不?会不?顾一切地撞上灯塔。
黑暗里没有声音,冷风吹不?散浓稠到几乎浸出水的雾气,反而让身处黑雾的我感到更加寒冷。
唯一的慰藉,是我脚边被我踢到的被子?,但那?被子?充溢着咸涩潮湿的气味。
哪怕我毫不?嫌弃地将它从地上拉起,裹在身上,试图借它取暖,可吸足水分的被子?太沉太凉,我只觉得更冷了。
我选择放弃。
任由雾气将我每寸肌肤包裹,丝滑又毫无间隙地将我闷在浓重的水汽里。
黑暗里不?知道时间的流逝,我像是溺水了一样,呼吸逐渐急促,氧气则越来越稀薄。
雾气流动起来,就如更轻薄的水一样,灵活地将我缠在里面,渗透我的每一个毛孔,紧贴着肌理的纹路,包裹、挤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