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阴影拉长,我在余光里发现,明明祂就在我怀里,可瘦伶仃的一长条影子,仍是短发。
祂已将屋内全部家具的影子敛进裙摆下,浓墨似的暗影游鱼般在其中摆尾摇曳。
这种违背现实常规、毫不唯物?的情况摆在我眼前,更让我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
只要祂松开?手,我就再也碰不到?祂了。
而我决不允许发生这种事情。
本?已摇摇欲坠的决心重新坚定起来,我咬了咬唇,勾着祂修长的脖颈,紧贴着祂的身体,试图让祂明白。
我是暖的,热的,可以为祂带来不同?的感受。
祂似乎还?是无动于衷,只微微垂头,发丝扫过我的脸颊,令人发痒。
而我可悲地发现,哪怕祂什么都不做,我也已经溃不成军。
时至今日,是我需要祂,而不是祂需要我了。
我们之间的地位早已颠倒,又或者从?一开?始就注定会有这样的发展。
影子依然美丽,祂的面容自双眼印进我心里,犹如?世界上最伟大的奇迹,以人类的精致面孔,造就唯有自然奇观才能给视觉带来的,瑰丽惊心的效果。
当祂的神色退去疯狂,闭眸不语的时候,竟有些神像才有的端庄怜悯。
怜悯什么?
我睁眼看?祂,却被这份怜惜刺得想?要落泪。
倘若祂是神明,为什么不愿意?垂顾我,赐我一点爱怜。
我不愿祂这样冷静自持,衬得我更像个笑?话。
于是我去拉祂的手,哪怕触碰的瞬间凉得刺骨,冻得我一个哆嗦,我也还?是没放弃,铁了心要继续下去。
自相识以来,我从?未见过祂这样被动。
是腻烦了?还?是厌恶我了?
无论我做什么,哪怕凉意?顺着祂被我握着的指尖,从?脸颊到?心口,祂也还?是一动不动。
为什么?
是不是我做的还?不够?
祂的肤色仍是先前我见过的,惨淡的白,眼睛紧闭,不知睁开?后,是否还?是那样漆黑空洞。
我握着祂的手,像抓着一片纸,轻飘得让我想?哭。
“你不喜欢吗?”我问祂。
明明祂被我勾着脖颈,不得不低下头、弯下腰,可我似乎还?是匍匐在地,祈求着祂的垂青。
我拉着祂的手,试图让祂明白,我有好?好?洗澡,身上擦过身体乳,我很香,比起从?前来不及准备的任何一次都要更好?。
哪怕湿润的水汽染上祂的指尖,祂也还?是僵在那里,只由我任意?妄为。
我不明白,祂为什么不拒绝?
为什么不接受?
又为什么不给我任何答复?
我感觉心上好?像豁开?了一个大口,雪洞似的,寒气袭人。
人一旦失了理智,就没了分寸。
好?冷,我在发抖,也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