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拉拽车门?
最开始我听不清,但失了视觉,就会变得格外依赖此刻唯二清晰的感知。
触觉,掌心下越来越弱的震颤。
还有听觉,她们说——
“二次碰撞,就是故意的,太可恨了。”
“来不及了,救不了了,之前要是没撞第二下说不定还能活,唉,造孽哦。”
“哎!这还有一个!这个说不定还有救!”有人惊喜地说话。
“砰、砰”
而我掌心的震颤,也在这一刻彻底停止。
“在这里,她还有气,人还活着!”
我在人们庆幸的欢呼声里,回到最初的幻觉。
血色的唇离我的眼睛很近,我眨了眨眼睛,一滴血水沁入眼睛,凉意惊人。
祂好像试图吻去我的泪。
“露露。”
还是那样温柔成熟的声线,这个音色几乎是我最完美的理想型。
听到这个声音,为什么会更想哭呢?
掌下的心脏鲜活跳动着,我看见眼泪滑落,又一次融进祂的血水中。
荒谬、诡异,又十分具有存在感的震颤声更有力了。
祂拥住我,像要复刻先前幻觉里那个几乎让人窒息的怀抱,似乎想将我强行纳入祂的身体里。
呼吸困难,我在寒冷中开始失温,被麻痹的大脑恐慌着即将消逝的记忆。
我十分清楚,它们会像之前一样,像那些
已经无法回想起来的记忆,暴风雪般突然地掩埋我,又在无可挽回的遗忘中消融。
冰冷的吻自垂下的眼皮,细雪般落到脸颊,接着是唇。
我听到那个撩人心弦的声音轻柔安抚。
“露露,别哭。”
“我回来了。”
窒息的拥抱好久不见,我很想你……
什么叫她回来了?
难道我以前也遇到过同样的困扰?
那我现在这情况属于幻听,还是人格分裂?
大脑混乱浑噩,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崩溃。
悲伤的情绪有如实质,我却不知它从何而来,因何而起。
我隐约记得方才看到的幻觉,很像是几年前那场我毫无印象的车祸场景。
只是记忆像抓不住的流水,从我紧攥的手流出,而后被体温烘干,只剩下掌心淡淡的湿痕。
“露露。”祂温柔地轻声唤我。
我哭得有些难受,开始反呕,但洗手池被祂霸占,我只能在祂的怀抱里捂嘴干呕。
冰冷的液体在我胃里翻涌,似乎想攥住心脾,让我不得不在难忍的痛苦里弯了腰。
眼泪落下,不知道是身体在抗议还是精神在崩解。
痛苦从四肢百骸涌向胃,酸水上涌,膝盖反而软了,祂用手臂护着我,使我不至于跌落在地。
幻觉啊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生理性痛苦让我不住干呕,直到一滩血水从喉咙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