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这里我也不是理解,物理最开始我还能跟上,这些动能、动量、机械加上乱七八糟的运动以后,越来越综合,我自己也挺晕,还是不误导你了。”陈复年低头说:“没事,我再看看。”辛月悦勉强笑了一下,“看来我还要继续努力,教一个学霸真是不小的挑战。”陈复年面色如常,他放下物理,刚拿出化学书,门外突然响起“哐哐哐”的拍门声,急促而有力。辛月悦寻着动静看向门口,又抬眼去看陈复年的反应,难掩意外的神情;陈复年不动声色的垂眸,倒是十分淡定。刚才的厂房离出租屋不远,走路也不过半个小时,用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回来,真够笨的。陈复年不紧不慢的起身,一打开门,就是闻培那张漂亮的冷脸,他在外面冻得唇色泛白,鼻尖棕褐色的小痣都像褪了色,说话的气息也弱了些,“你丢下我了!知道嘛。”陈复年面色无虞,甚至微微一笑,让出一个身位漫不经心道:“我找不到你,还以为你走了,不想跟我回来了呢。”闻培才一进门,看到刚站起身、一脸不知所措的辛月悦,下意识的皱起眉,颇有主人架势的质问:“她是谁。”陈复年淡淡瞥他,在心里腹诽,说了好像你就认识一样。不止如此,他严重怀疑闻培根本不记得自己的名字。“那个……我叫辛月悦,是他以前的同学。”辛月悦也没有因为闻培的一句话看出他的情况,礼貌地点了下头。辛月悦又看向陈复年,虽然不了解这个突然出现男生是谁,但出于社交的准则的考虑,她犹豫道:“不然今天先到这里……”“那今天先就到这里吧。”陈复年稍一点头,礼貌道:“麻烦了。”辛月悦摇头,飞快的瞥了一眼这个似乎对自己抱有敌意的男生,收拾东西出门,“不用送我下去了,我今天带了手电筒。”陈复年嗯了声,目送辛月悦下楼,听不见脚步声后他关上门,扭头直勾勾盯着闻培,面露疑色的质问:“你手里拿得那是什么?”闻培手里拿着一个长方形的硬纸板,看着像是从废弃纸箱上撕下的边角料,不同寻常的是,陈复年大致扫过纸板内侧,上面好像有黑色的字迹。出去三个小时的闻培,已经不再是原本的闻培,他自认为掌握了一门赚钱的手法,说话都有了底气,往板凳上一坐,颐指气使道:“我饿了,要吃饭!”陈复年对他目前的智商很放心,只当他捡了一个垃圾回来,拿出闻培昨天吃剩的烤鸭,又在上面放了一个馒头,开火加热。下午事情在陈复年这里没有过去,他自认为对闻培足够宽容,不要求他能从头坚持到尾,一半的时间很难嘛?可这家伙不到两个小时就跑了。这且不提,闻培的态度也极其不端正,吃的多、脾气大,陈复年不能容忍闻培这种不能给他创造利益的懒蛋,势必再教育他一顿。“今天的事情……”“我会赚钱了……”他们几乎同时开口,陈复年心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闻培的表情十分克制,没有流露出得意,只是眼尾微微上挑,一侧的唇角扬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沉默一会儿,陈复年好整以暇的抱起双臂,似笑非笑地惊叹道:“哇,是嘛?”闻培对陈复年的“惊叹”十分受用,他拿出下午取经的结果,那个布满字迹的纸板,在陈复年面前展示,倨傲道:“不累、也有钱。”陈复年眉梢微挑,倒是涌现出一股好奇来,他伸手将纸板反转过来,低垂着眉眼看完。陈复年面上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逐渐僵硬,一时间,不知道该收起笑容,还是加深这个笑,一言难尽的表情。原因无他,纸板上写着几排感天动地的胡诌,以一位身患绝症的可怜母亲的视角,叙述自己可悲的前半生,自幼丧母,父亲吃喝嫖赌,自己被渣男哄骗未婚先孕,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痴傻的儿子拉扯大,临到中年又检查出绝症,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痴傻的儿子,求好心人帮忙,施舍给孩子一个吃饭钱……饶是陈复年这般接受能力很强的人,也沉默许久,唇角几次颤动,终究一言未发,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低估了闻培,各方面都低估了。陈复年暂时没想好怎么处理闻培势必加上乞丐大军的决心,闻培的烤鸭倒是热好了。陈复年端出来馒头烤鸭让闻培先吃饭,自己又拿起纸板细细观摩一番,他问:“这是你自己写的?”闻培不太满意陈复年此刻的反应,他拿起馒头筷子,冷哼一声:“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