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山的话还是给李锋带来了不少震撼,有些人天生就含着金钥匙长大,他们这些普通人真的没法比。
他不由朝右侧方看过去,却突然看到那边的雪台上出现了两道穿着滑雪服的身影。
两道身影都高高瘦瘦的,其中一个略矮了对方半个头,他穿着蓝白色的上衣和黑色裤子,头上戴着一顶白绒帽,隐约露出了一点黑色碎发。
他手上抱着两块滑雪板,一边走一边同旁边的人交谈着,说完还单腿立在原地像跳芭蕾一样转了三圈。另一个人则穿着一身深红色的滑雪服,看起来更为专业,似乎是在指导着那个年轻人。
“跟你说话呢,给我认真点听。”单弈雪按住少年的头,将他还在像陀螺般转圈的身体定住,“你坡面障碍最後一跳太不稳定了,今天着重练习这部分。”
单弈雪这个名字挺文艺的,但实际上他是个身高一米八几的老大粗,脾气暴躁,爱喝酒,胡渣拉碴的不修边幅,跟这个名字完全不搭,唯一搭得上就是他前国家自由式滑雪障碍技巧和大跳台项目运动员这个身份了。
他是个退役的滑雪运动员,一米八几的身高在滑雪中其实并不占据优势,但他却是唯一一个障碍技巧和大跳台项目大满贯得主。
现在,他是江云的教练。
“好的,雪儿,我知道了。”
江云一边答应着,一边摘下白绒帽,露出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肌肤洁白细腻,因寒冷的温度而透着几分粉色,特别是那微翘的鼻尖被冻得通红,配上说话间微微弯起的眼眸,看起来特别秀气,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眸眨动,自然流露出一股天真无邪的美。
看起来像个不谙世事的富家小公子,实际上却已经是个成熟的高级运动员了。
单弈雪脑门隐隐蹦出青筋,“……叫我单哥。”
江云笑嘻嘻:“好的,雪儿。”
“皮痒了”单弈雪半拉耸着眼皮瞥视了少年一眼,琥珀色的眼珠里满是威胁。
江云吐了吐舌头,收起了玩笑的态度,准备开始训练前的热身运动。不过他转身便看到另一边插着一支鲜红飘扬的旗帜,讶异地挑挑眉,“国家队的也来了”
单弈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又漠不关心地收回视线,“那些是今年刚升上成年组的运动员,要参加一个月後的全国锦标赛,有些人以後可能会成为你的对手。”
去年十一月份江云参加了世界青年组锦标赛,在大跳台和坡面障碍项目获得了冠军,不过坡面障碍项目成绩与第二名相差0。2分,原因在于他在最後两跳试图连续做出三周转体,但最後落地有些不稳被扣了分,险胜。
单弈雪被他的大胆吓得嘴里的烟都掉了,比赛结束後直接拎着他的耳朵回去加训。之前已经经历了两个月体能训练,後面两个月雪上训练,现在雪上训练还剩一个月,因为三月份要开学了。
他去年九月份初刚上高中,但为了十一月份那次比赛,第一个学期没有去学校,而是一直在训练。好在他过了今年的生日才满16周岁,暂时不用参加成年组的全国锦标赛。
虽然有些遗憾不能直接进击成年组,但能回去上学他也是比较开心的。
江云的目光在那些运动员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慢慢收回目光,将外套的拉链拉到最顶端,竖起领子。
“嗯,我会注意的。”他低声应道。
江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对滑雪只有单纯热爱的少年了,三年多的集训和国内外交流比赛,早已让他体验过竞技场的艰辛与残酷。每一个在雪道上的人都可能是未来的对手,若是自己松懈,很快就会被人超越的。
身高体长的少年开始认真做着热身运动,黑色碎发下那精致的眉眼,隐隐流露出几分锋芒与从容。
“好了,开始吧。”单弈雪挥了挥手,见少年热身的差不多後便指向了雪道。
“今天的主要任务是提高你坡面障碍技巧的稳定性,特别是最後三连跳。你需要在速度和控制之间找到更好的平衡。”
训练状态的单教练不言茍笑,非常严厉,容不得你有半点马虎。
冷冽的空气窜入鼻翼,刺骨的寒风给人的大脑带来阵阵清醒。
江云点了点头,穿上滑雪板,将挂在头盔上的雪镜拉了下来,滑到助滑区上站定,屈膝。
坡面障碍场地通常来讲分为障碍区和跳台区,由最少6个赛段丶3个以上的跳台构成。助滑区下是一个个大小不一丶形状各异的铁杆,往後还有坡度高低不平的跳台。
单弈雪扬了一下手。
完全进入状态的少年手中的雪杖一划,随同脚底一起发力,唰的一下就滑了下去,开始了今天第一轮训练。
挺拔而有力量的身姿在雪道障碍上做出跳跃丶翻转丶落地等等各种花式动作。
滑板所过之处卷起白色的雪尘。
他在空中旋转的身影,如同一只飞翔的鹰,优雅丶有力。
与记忆中那个瘦小的丶病弱的小小孩童相比,完全没有一丝相同之处,让人难以相信这会是同一个人。
矫健的身姿清晰地倒映在观赏台上的长发男人眼中,男人依旧穿着唐装,只是外面套了一件黑色大衣遮挡寒风,任由身後的长发随风飘扬。
他原先以为少年吃不了训练的苦,却不曾想对方不仅承受住了所有的苦,还一步步走得更高,更远。
那麽,他还有什麽理由不放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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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高中啦!开啓甜蜜酸涩的恋爱线啦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