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闷闷地答应了一声:“嗯,挺好的。”
我在会所喝了些酒,就算洗干净了酒味,但略微沙哑的嗓音确是难以掩饰,季瑛一下子就听出来了,稍微退开一点,捧着我的脸仔细端详。
“脸色怎麽这麽差?”季瑛担心的看着我:“没休息好?还是最近入冬吹风着凉了?”
我有些心虚,紧张的迅速搓了搓脸:“没事,就是昨天看了个电影,睡得有点晚。”
季瑛没追问,只是轻轻吻了下我的额头,笑了:“什麽电影这麽好看?今晚早点睡,明天我的工作不多,上午忙完,中午就带你去吃好吃的,下午去剧院看表演,好不好?”
我点头,努力扮演着一个期待周末约会的爱人:“好!”
周末两天,季瑛精心安排了行程,我们在米其林餐厅里吃烛光晚餐,在大剧院里欣赏绚丽的歌剧,在公园里悠闲地散步……
季瑛堪称世界上最完美的伴侣,虽然因为工作原因,她不能时时刻刻陪着我,但她一直体贴丶温柔,在工作上雷厉风行的人,在我面前却总是小心翼翼的贴心。
我努力的配合着她,在餐厅里对着精致的食物微笑,在剧院里为精彩的表演欢呼,在公园长椅上和她依偎在一起。
季瑛对我而言就像一颗强效止疼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暂时的麻痹了我心里那些没日没夜啃噬着自己的仇恨和痛苦,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从快要将自己淹没的仇恨潮水里喘口气,感受到自己真切地活在这个世上。
有那麽几个瞬间,我心里産生了动摇,甚至想着,收手吧,就这样放过薛建国,也放过我自己,忘记过去的恩恩怨怨,就这样和季瑛过一辈子,或许是最好也最理智的选择。
可我偏偏就是不想放手,不想忘记那些刻骨的仇恨和多年累积下来的怨气。
当夜幕降临,我们回到酒店房间,在季瑛沉沉睡去後,我打开手机,薛建国发来的信息里充斥着恶毒的谩骂和诅咒,恨意再次涌上心头,像一条毒蛇般紧紧缠住我的心脏。
我加快了勒索的频率,再次给薛建国发去一条信息。
【一百万,明天,老地方】
第二天清晨,季瑛需要去曼哈顿的WR分部处理工作,临走前轻手轻脚的给我掖好被角。
“我中午就回来,安心睡吧。”
房门被轻轻关上。
我立刻睁开毫无睡意的眼睛,迅速下床起身,换好衣服下楼打车。
薛建国这次带了两个巨大的黑色运动包,薛建国这次没有骂人,他像是被抽干了全部力气,卑微的祈求着我:“小绾,这已经是我能给你的全部了……你放过我吧,托尼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我今天晚上就要回波士顿,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里没有一丝波动,对于薛建国这样狡猾的人,他说的话连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
我没答应,拎起运动包就走,这次的一百万很沉,压得我手臂发酸,可却压抑不住我心里那种看见薛建国在我面前卑微的兴奋和高兴,这种高兴对于我心里的仇恨就是最好的养料,那种想要彻底毁灭薛建国的复仇欲在心底翻涌。
我轻车熟路的走进会所,我现在已经是这里的资深会员,一百万换成一叠高面值的筹码,我拿着这些东西,推门走入了为高额投注专门开的VIP室。
巨大的水晶吊灯下,深绿色的的绒布赌桌旁边只坐着寥寥数人,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雪茄味。
虽然往这个会所里扔了几百万美金,但其实我根本就不懂这些赌桌上的复杂玩法,每次都是随便选一个。
这次也不例外,我随手将筹码推向一边,全部押注。
荷官发牌,我压赢了,筹码翻倍。
再来一局,我将筹码加上赢来的再次全部推向另一边。
发牌,再次翻倍。
筹码被一股脑地推到我面前,塑料小圆片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数字翻倍在眼前跳动,这次我的运气出奇的好,周围的目光全都聚焦在我身上,带着审视和惊讶。
我深吸一口气,招了下手,侍者很有眼力见的端来一杯香槟,我端起来抿了一口,冰凉的酒杯让我焦躁的心情略微冷静下来,就在我准备再次下注的时候,VIP室的门被推开了。
“薛时绾。”
一个平静却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後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