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晚堂!”
秦褚生想叫住林晚堂,奈何这小耗子出溜出溜跑得还挺快,他担心林晚堂独自一人遇到危险,所以也管不了有没有搜查令的问题,秦褚生带着吴老六和唐小强就跟了上去。
林晚堂没走多远便停下了脚步,因为他注意到院子的角落,有一个女人在荡秋千。
吴老六说:“是李南岩的妻子,我在他们的旧居里见过照片。”
许是听见了响动,那女人扶着秋千慢慢起身,她拢了拢披肩,眼神空洞地望了过来。林晚堂呼吸一滞——竟是个瞎子。
李南岩曾一度和死者纠缠不清,且是程安然亲口承认的情夫。秦褚生打量着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热情的“哎呦”。秦楚生回过头,瞧见李南岩拎着菜篮子从外面走进来,他边作揖边说:“秦探长莅临寒舍,在下有失远迎。”
他的妻子随声附和:“原来是秦探长,久仰。”
李南岩是个聪明人,他刻意回避了秦楚生前来的原因,八成也是怕自己曾经做过的丑事败露。
秦褚生知道李南岩这是想隐瞒妻子,所以也对他和伊丽莎白的关系避之不谈,只说:“巡捕房目前有桩案子尚未结案,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李南岩半低下头,似乎在盘算什麽,他良久没有吱声,正当吴老六不耐烦想拍他一巴掌的时候,他的妻子率先开了口:“快去吧,配合探长工作。”
李南岩又恢复了方才的泰然,他握紧妻子的手,温声叮嘱道:“那是自然,你别担心,在家好生休息,不用等我了。”
等唐小强把李南岩带走後,吴老六紧接着也上了车,仅剩林晚堂杵在原地,盯着双目失明却红颜依旧的女人。
秦褚生看出了他的失神,但也没有过问,只是轻轻搂住林晚堂的肩膀,说:“走吧。”
林晚堂嘴上应着“好”,六神无主地被秦褚生带出了小院。是他多心了吗,他好像从李南岩的最後一句话中,听出了诀别的意味。
回到巡捕房後,林晚堂让吴老六去趟银行,查查李南岩最近有没有高额的存取现金,但秦褚生很快便否决了林晚堂的想法,转而告诉吴老六:“六子,去当铺打听一圈,就说我要查账。”
面对林晚堂疑惑的神情,秦褚生解释道:“如果这笔钱不干净,李南岩一定不会经过银行,比如偷了烛台肯定是要去当铺换现的。”
林晚堂一拍脑门,“有道理啊!”但一细想,又自觉被戏弄了,恼羞成怒地喊道:“秦褚生!”
谁知秦褚生却走向了审讯室,林晚堂只好先放下私人恩怨,一溜小跑也跟了进去。李南岩被唐小强拷在了椅子上,秦褚生等林晚堂落座後直接开门见山。
“说吧。”
“我叫李南岩,祖籍苏北,後来我在上海读书,就留校当了老师,和伊丽莎白共事,我教文学,她教美术,偶尔会一起看看画展。”
李南岩不像其他犯人,非要嘴硬挨过打了才说,反而主动得很,没等秦褚生问,便已经按照流程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坦白从宽,对于这种人没必要急赤白脸,秦褚生语气平和,问道:“那程安然呢?你跟她又是怎麽认识的?”
“程丶程什麽?”李南岩明显一结巴,“这名字我连听都没听过!”
果然不能给嫌疑犯好脸色,这帮孙子他妈的蹬鼻子上脸。
“放屁!”秦褚生骂完扔过去一份口供,“她亲口说的你们是情人关系,需要我把她找来和你对峙吗?!”
“我丶我们……”李南岩哆嗦着嘴唇,显然是没料到程安然会背叛他。
“之前有警务局的人来过,说我们办案效率太慢,其实我也不希望这样。”
语毕一声叹息,秦褚生打了个响指,唐小强立刻意会,他撩开电椅上的白布,继而拉开闸,电椅发出“嗞嗞”的电流声,光听着便十分骇然。
“这张椅子电压三百伏特,八秒之内电不死人,但足以让你痛不欲生。”秦褚生摘下手表,推到李南岩面前,“我给你一分钟,把昨晚的事说清楚,否则,你想试试吗?”
“不丶不!我说……”在酷刑的压迫下,李南岩最终妥协,“我有两个情人,但她们互相并不知情。昨天傍晚,我接到伊丽莎白的电话,约我七点半在六国饭店见面。”
“我如期赴约,进门把花送给了伊丽莎白,後来她说口渴,我便想下楼帮她点杯热茶,结果迎面撞上了程安然!”李南岩说到此处仍觉惊魂未定,“我怕她察觉我在和别的女人幽会,所以就急匆匆地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