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堰站在那,居高临下,睥睨她,“你如今全盘咬死。我同你耗。”
一顿,再扬着眉骨一笑,依旧不屑,“不会轻易耗死你。”
濋叙看着仍像没在怕,只缄默受着他的气,一切情绪敛入心底不漏半分。
正是此时,外头来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已全力派人追捕释王。”
来得是摄政王,滩在椅子上的濋叙擡头看来,那人眼底透着坏的笑太过明显。果不其然,他的下一句话便是,“陛下,擅权专恣的帝师押入天牢,等候发落。”
他这话一出,严堰看的同样也是濋叙。
是的,濋叙这一眼神没有藏住。就连方才说起她儿子她都能藏得住,此刻却是生生没有藏住。
这昭然若揭的另类关系,令人遐想万分。
严堰自也洞悉了所有。
不过没有就这事儿再在这里同她扯,严堰出了清霜宫,令人彻底锁了清霜宫。
严掺後一脚跟出来的,临了还不忘多看濋叙一眼,意味深沉。
濋叙怎麽会不认识严掺,只是偏偏这位心眼显出的严掺要在这个时刻回宫。若是他不在,不会有今日这事,也不会迫使阮进玉亲自出面与小皇帝对上,才将释王放出宫。
可如今,身陷囹囵的就变成了阮进玉。
一切,令人无可奈何。
……
严掺跟上皇帝。
方才那话严掺不仅仅是说给濋美人听的,更是说给小皇帝听的。
于是他还在等皇帝答复他。
皇帝脸色阴沉,可还是出了清霜宫後径直往天牢那边走去。
严掺跟了一路,一直到天牢门口才放声喊他,“小皇帝。”
“阮进玉擅权专恣不假,当铲除之——绝了後患!”
皇帝步调一停,煞然的一转目光看向他,严掺立马转口,“就算要留他命,天牢之刑他也必受。释王死了不过以小事论,但他跑了!论什麽都小不了。”
严掺这是在逼他。
严掺这位,就像是千年的狐狸,心眼子多,做事又能做到那般能让你知道他的心眼却无可奈何之的地步。甚是有范。
这麽些年,没有待在上京,可那时候在上京习的邪道心眼半分不减,愈发势头大。
可,他是第一次遇到严堰这样子的人。
只见小皇帝面上一转,送了他俩个字,“滚开。”
又是这俩个字。
严掺回宫这些日子,要什麽有什麽,小皇帝待他也算举止谦谦。
这几日小皇帝一贯脾性庸散,既不介意他先帝之兄还要摄政王身份的狂心,又放纵他说话行事。
今日却是一连俩道,毫不客气,毫无长幼。管他说什麽,小皇帝听是听了,偏偏听後也无动于衷,只瞥眼就甩脸“滚开”。
严掺头一次,一败涂地!毫无办法——。
所以生生把话咽下去,知道此刻再说怕是要惹得那人不悦祸及自身,只能闭了嘴。
天牢昏暗,外头的雪下的再大里头也只有昏沉暗黑。空中还有一股弥漫四处的潮湿味道,难闻的很。
严堰连眉头都忘了皱,狱守一路将他带到最里头来。
往前一步,便是一间只有微光透着窗进来的牢房。
狱守将周遭的烛火点燃,里头的视线才全部清楚。
严堰却是停在门口没有继续往前,无他指令狱守也只敢在旁候着,没有掏钥匙去开门。
阮进玉蹲坐在席子上,面无表情,只一贯温和之态看着那不堪的地面。
里头的人不可能没感受到外头来了人,只是感受到了也没想擡头看一看,像是漠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