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进玉没说话。
“若是旁人坐上这後位,哥哥会去吗?”她双眼直直的望着阮进玉,“或者说,若这封後宴是温钟的,哥哥你会去吗?”
阮进玉终于回神来,这话听得他轻蹙眉心,“你在说什麽?”
“我随口一问,不必在意。”阮怜洁落座一旁,对他倒是半点架子没有,“哥哥,父亲说,光坐上这位子是不够的,我若无子嗣,便一辈子不能在宫中立足。”
他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阮怜洁了,印象中,这姑娘不会这般。
她眼底蓄了惆怅,“我并不想要陛下的孩子,但是好像,不得不。”
阮进玉豁然起身,覆手到面前的桌上,很轻的一声“砰”,
“你见了摄政王?”
阮怜洁倒没太大的波澜,擡眼看他,勾唇还浅笑,“父亲与贤王一向交往密切。这很正常。”
“不要听,你父亲说话做事与你无关,何必听?”阮进玉一顿,原本垂着的眸子擡起来,停了一瞬,再次啓唇稍显干涩,“我与皇帝。。。。。。”
“我知道。。。。。!”
他话没说完,被阮怜洁出口打断了。
“哥哥不必说,”她说:“我并不贪念。原也不曾想自己会成为後宫之主,只是一时没习惯而已。”
冬禧再次进屋。
她将俩人的视线一道拉过去,“帝师近日都在陛下身侧,今日所来,其实还是为的金国之事。”
“帝师可要劝劝陛下,这事万万不能这麽做。”
“老实说,”阮进玉颇有些无奈,“他如今,不听我讲话。”
冬禧眯了眯眼,“帝师可知,陛下此番亲征,钦贵妃会一同而出。”
阮进玉并不知道,听了却并不意外,这些东西不能讲出来,如今她问,他便只剩不知。
“君无戏言,”阮进玉道:“怕是无法。”
冬禧叹一口气出来,“本宫还道,帝师总能在陛下这儿说上话。总不能真由着陛下这般去,还是说,帝师认同陛下的做法?”
阮进玉并不被她的话牵着走,面上依旧平淡,“陛下去点兵了,长公主若有意,去觐见吧。”
冬禧心中咬了口气出不来,偏偏不好再用此来和阮进玉说。只心道此人是个难以相与的。
冬禧和阮怜洁离开不久,皇帝便回来了。
他径直走到阮进玉身前,“明日一早,出发。”
“我也要去?”
严堰睨他,“你为何不去?”
阮进玉也问,“你带个累赘作甚?”
他自然不想去啊,完全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
严堰静了一瞬,这麽静静的凝着眼在他身上,看得阮进玉浑身不得劲。那人终于出口:“累赘麽?无事,死了正好葬一起。”
阮进玉:“。。。。。。可,我并不想死啊。”
皇帝今日劳累整日,早就疲乏,走那边去解了外衣,再从阮进玉身後缠上来,嘴里又在说胡话,“你若死了,做鬼也不要放过我。”
。。。。。。
阮进玉依稀记得那一次,就是他脖子伤的那次,皇帝给他换药,那时皇帝问他怪不怪他。
阮进玉答的很认真,没收住手他便死了,死後做了鬼,不会不放过皇帝的。
他不知道此时这话提的和那有没有关系。可觉心来想,有。
这番再次被皇帝提起,却是彻彻底底的变了意味。
身後的声音无比黏腻,深沉到摄人心魄,“缠着我,缠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