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说着,面前那高大的身形往前一步来,严堰俯了身过来,准确的停在阮进玉眼睛上方,“老师在怕什麽?”
也不知是因为这一遭事情的发生让阮进玉觉得面前的人和先前那个总是温和散漫的人産生了离析,还是因为今晚这氛围不太对,他有些不知如何面对,非常陌生。
惯来情绪不起波澜的他,此刻真是有些不知如何招架。
招架不住总不能不招架,周遭黯淡,他默默蜷手,即便看不清也低下视线去,憋了半晌,憋出来三个字,“脖子疼。”
。。。。。。
他将他从地上捞起来,搁边上椅座上。随後亲自迈了步子,去将这殿中靠近床榻的宫灯点燃了俩盏。
顿时双眼清明。
严堰走过来,阮进玉没擡头,“臣逾矩了。”
他这话一语双关,现下的情况,和那日的事情,他都逾矩了。于是不等皇帝问罪,他先道了再说。
那边一时没有声音,阮进玉也硬是没有擡头看,直到一个物体甩到他腿上。
他定睛一看,几乎立刻就认出了现在躺在他手中的是什麽。
一枚鎏金令牌。
兵符啊。
先帝在世时,对禁军兵权属绝对掌控。
但是严堰血洗太生殿那日过後,禁军头部分崩瓦解,禁军兵权便落到了禁军都督沈长郎的手中。
严堰即位之後也一直没有主动去收复这兵权,当时世人只道是新帝无权架不住这兵权。原来那个时候严堰就在谋划这件事。
因为兵权才沈长郎手上,因为沈长郎衷心武安王。因为武安王必定居心拨测。
所以,严堰不着急动这兵权。
阮进玉手中躺着这枚鎏金令牌,一时觉得烫手的很,他无法不去擡头看对方,却见皇帝面无它意,就好像是随便给他玩玩,绝对的尽收囊中。
阮进玉没敢丢,也不敢递回去,他看他,那边也看回来,“今日出了趟宫。”
他这麽一说,阮进玉当下就联想到了沈长郎,这兵符一直在沈长郎手上,即便後面有沈家和周家那件事打乱了沈长郎的意,那兵符也终究还是在他手中。
现下兵符到了皇帝手中,他又一早出了宫。。。。。。
沈长郎?
严堰眸子一擡,从始至终都是漠然置之的情态,他仿佛一下就看透了阮进玉心中所想,随意的开了口:“他亲自奉上来的。”
沈长郎没有事,只是兵权彻底交于了皇帝。
他即是没事,武安王死不了,就是不知道皇帝会怎麽处理这件事。
他们那日没有亲自见到武安王,唯有阮进玉,聂炎是武安王的人,想必不会轻易卖主。
可阮进玉一人之言不足为信,旁人不会信他的。
亲王犯错,这种形态,还没到直接要他命的地步。
这件事拿到朝堂去,朝堂会有半数人因为他的亲王血脉而开口保他命。因为他没有直接参与逼宫。
至于沈长郎亲自上交兵符一件事,没法说。
这兵符牵扯的不止他一人,拉进来的有沈周俩家,甚至还有武安王和太後那边。
他愿意不顾其他跳过一切将兵符交给皇帝。为的什麽?
是因为知道皇帝到这种情况就不会再放任兵权留在他手中?还是别的?
沈长郎虽为一介武将,平时说话不注意,但他心中对这局势清明的很,又不是个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