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清冷温慢的锁铜院原本还有一人一兔,那只喜欢乱蹦的兔子没了,这院里屋中,更显清寂。
皇帝总是想变着法子带他出去,或许是怕他一人在锁铜院闷出事来。
阮进玉总是兴致缺缺,反倒更喜欢一个人待在这屋子里,尽管不知做什麽,单单坐在那里,也是好的。
所以,这件事的发生原本和阮进玉没什麽关系。
但今遭皇帝来此,直和他讲了。
随即便道:“即是关乎他,便不假手于人,我自亲去一趟。”
这遭事,说起来是这样的。
西雀坊一遭大火,烧死了好多人。
这舞坊比青楼在外的层次高,平日里去的皆不是普通人,多是那些世家子弟。说得上名头的人很多。
薛字羡便是其中常客。
也不乏一些朝臣家中的後代。
这一遭,死的人确实多,几乎没有能全身而退的。唯有一个毫发无伤的,便是薛字羡。
一场火尸横遍野,实在是不该。死的又多是身份说的上来的,便自然不能敷衍了事。
奏折一封一封直接呈到皇帝这儿来。
那麽,大理寺头一个要拿下的人,便是薛字羡。
偏偏薛字羡是什麽人?一家子的忠良勋将,他哥哥才为国战死不久。
这麽一号人,没有直接证据怎麽轻易拿下?街坊上的百姓第一个不同意。
薛家独脉。
如若这件事真与他有关,实在是不好办。
可只他一人幸免。。。。。
阮进玉知道皇帝这是念及薛无延的情面,打算微服私访亲自出宫一趟。
他要带他一道,那便一道去吧。
薛字羡,不能有事。
这个事情闹得有些大,但皇帝直接下令大理寺查办,也就没人置喙。
二人出宫,直接去的大理寺。
如今大理寺卿广折源病逝,大理寺一切暂且交给大理寺少卿光孚临,他暂代一切职责。
于是此番亲自出来迎接皇帝。
光孚临再次面对皇帝和帝师,没较之前那般怯懦,面上还是撑得住的。
板板正正的将皇帝和帝师迎进大理寺。
堂中只他三人,皇帝正色,道:“薛二从前便喜欢去那地方,此番不是突然。”
“老师认为呢?”
阮进玉坐在最边上,原是没打算开口,低着头在想自己的。皇帝喊他,这才擡头过来,那边俩人看着他,他不急不徐又思索了一下,才缓缓开口,“薛二公子如今行动都为难。这件事当然不是意外。”
“只是,”他顿了一下,也不当这有外人,什麽话都说:“如果此事为人有意为之,目的显而易见,便是薛二公子。”
薛二薛字羡,手中没权,甚至连他哥哥的爵位都没承袭下来。如今只是个空有名头的将军府公子哥。
这种情况下,为什麽要抓着他不放?
阮进玉想的比较大胆,其实他和皇帝心中皆是有了思绪。
这件事发生的太过直白,直白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冲着薛字羡去的。可薛字羡与人无冤无仇,再深层面一想。
薛大将军在时,背後是皇帝。而皇帝的身前,是薛大将军。
薛无延死了,薛家亲卫却还在。
冲着薛字羡来,更像是冲着皇帝来。
如今上京,有这等权力的又明目张胆的,还能有谁?
皇帝如果此番护不住薛字羡,民间的声浪,定会百倍的汹涌而起。
可目前那边的声浪还没起来,这些朝臣已经压着此事不放了。
他们可管不得什麽薛字羡的身份能不能动,也不在乎薛无延以自己身死给他弟弟留下来护身符。
薛家後代是重要,他们也身为臣子,後代又何尝不重要。
“这火烧的实在大,只留下了辨不清人的尸骨。仵作检验虽难,但观多数尸身皆是体表焦黑,喉间无烟者多。当是死後被焚。”
如此,此事就必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