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像是劝说之语,实际只是因为没有皇帝令。
阮进玉声音平缓,看他,“那便,唤人去请摄政王殿下过来。”
洪恩不解的擡头。
但,阮进玉之态也很决绝,左右都不好得罪,洪恩还是先退下。
皇帝这几日政务十分繁忙,他也不敢去贸然打搅,但事关帝师,还是压下心绪先去禀给皇帝,不敢擅自做主。
阮进玉已经在锁铜院主厅坐着。没多久便见来人。
严掺实在意外,是没想到阮进玉会喊他,进来看到人的第一句话便是,“怎麽,帝师如今架子这般大,见本王都让下人通传。”
他分明能猜到阮进玉如今是行动不便,还要特意说这话来恶心人。
只是阮进玉向来不与人恶言恶语,听过也就算了,也不生气。他坐在椅上,连身都不起,瓮声瓮气,“殿下可以不来。”
“那怎麽行,”严掺厚实一笑,“帝师的面子,本王自不能拂。”
“殿下请坐。”
严掺并不介意阮进玉此时的温吞,因为这人一贯如此。就近往边上的椅位上一落,“帝师叫本王来,可是还想知道什麽?”
阮进玉这才从椅子上起身,走下台来,离他近了些,严掺并不以为意,只如此看着,待他出口。
“先恭喜殿下。”
严掺一脸茫然不是假的,“什麽?”
“殿下比释王厉害,比武安王沉得住气。”他声音轻轻淡淡,“连太子丶贤王都压了下去。”
“只是如你所说,陛下一双眼如今还容得下我。”阮进玉忽然笑起来,连笑都是平平不扬的,“我甚是无奈,不想当那千古罪人。”
严掺眯了眯眼,静默的看着眼前的人。
也明白了这话的含义,就是尽管皇帝听到了严掺说给阮进玉的那一番话,也仍旧不觉有什麽,一颗心高高悬起。
若是这样,先别说後头的事。
单单就如今立後这一事,如何进行的下去?
太後丶摄政王丶以及朝野百官,谁也不想此时就把那後位安上人?
可如果皇帝一颗心死活要犟,就纵使千万人乃至整个天下都无济于事。
严掺呵的一声就冷笑出来,吊儿郎掉的神情半分不见,“他倒是真真对你极能容忍。”
“他容忍我,我可为之气盛,”阮进玉嫌少有这般双目嫌恶的时候,“殿下之言,真真说到我心里。”
“我,为之气盛极!”
严掺觉得眼前这人大抵是。。。。。
摄政王忽地起身,一只手往阮进玉肩上重重一按,“你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
正是此刻起身,身形一转,入眼多了一道风景。
门口那儿,静立了一个人。
严掺恍然之际,那人已经提身往这边来,随後,擡手往他胳膊上一甩,甩开他按在阮进玉肩上的手。
一直都嫣笑嘻嘻的摄政王甚少有这般冷面的时候。
此刻已经不是冷面,而是整个脸控制不住的崩塌,屋中再无其他人,礼节肚量都不要了,冲着皇帝就是,“真是昏了头!蒙了心!”
脑中豁然一闪,此刻总算知道为什麽太後会和他讲,与皇帝提起後位那事之时皇帝一颗心不在那里,同他说话连理都不理,连平常的虚与委蛇一下都不愿。
“阮进玉他弑君!”严掺带着怒气看皇帝,“没人和你纠结承秋帝的命是因为那是你,若是换了他,可就不一样。”
“你替他背那麽久的骂名,”严掺少有这样笑都笑不出来的时候,“我如今告诉你了。你且早日给太後答复!”
随後他就带着气扬身而去。
堂中留下皇帝和阮进玉。
屋中沉默了好半晌,皇帝一直在看他,阮进玉只当不知道,垂着眸子与地面上。
“他如何得知?”
这话一出,阮进玉当即瞠目,看过来的眼睛都变得诧异。
这话什麽意思?他不应该愤怒?不应该生气?
不应该和他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