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助理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于是赶紧伸过手去,正要出声,旁边却有人先他一步开口道:“我吃这个吧。”
刘助理的手比那人慢了一步,当即愣住了。
李净生也倏地擡眸,望向斜对面的徐何。
他知道徐何刚进茶山小院的时候是径直往西边包厢走的,看到那边人满了才无奈地返回来。
这几天徐何在他眼前出现的频率也越来越低,就连偶尔在电梯口碰见的次数都少之又少。
对方不再献殷勤了,还刻意躲着他。
可现在又在做什麽?
徐何拿过李净生的小料碗之後顿了一下,似乎这一举动连他自己都没意料到,一时也没想好借口,两秒後才有些干巴地解释一句:“我比较喜欢吃辣。”
猫眼哥在旁边翻了个白眼,暗道你喜欢吃屁。
刘助理把自己尴尬的手收了回来。
李净生朝徐何点头:“那就给你。”
徐何吃完之後,咳嗽着和另一个人猜拳,落败後坐下来喝水。
李净生的目光从斜对面落过来很多次。
大家玩得尽兴之後,涮菜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服务员推门进来上热菜还有酒。
大家举杯共饮,敬同事敬组长敬李净生,共同庆祝白垩纪的诞生。
一衆人吃吃喝喝到了晚上八点多。
徐何说自己喝醉了,嗓子疼,拉着猫眼哥陪他出去醒酒。
猫眼哥看他蹲在路边的架势不太对劲,觉得他可能要吐,为了不增加环卫工人的工作负担,转身就去找垃圾桶了。
包厢里,李净生也喝了两杯,没到醉的地步,但屋里的人声和酒气熏得他头晕。
旁边的刘助理喝多了,哭哭嚷嚷地趴在他肩上,说着一些胡话,说什麽有人又要抢他饭碗了,干嘛呀之类,委屈得很,李净生听不懂,只觉得他看抖音看多了,伸出一根手指把他推到桌子上。
之後李净生起身出了包厢,走廊也闷,索性从茶山小院出来,站到路边吹风。
正眯着眼看远处模糊的高速大桥,李净生突然听到身後传来一声轻轻的叫声。
“li大哥,我真没想吐……”
李净生愣了一下,听着像喊他的姓。
一回头,看到徐何跟个要饭的一样蹲在垃圾桶旁边。
怔愣过後,李净生皱着眉喊了一声:“……徐何?”
徐何似乎没听到,他抱着腿坐在小花坛的台阶上,眼镜歪歪扭扭的,脑袋低着,胡乱地点。
天色很暗了,但商业街的灯红酒绿让李净生能够大概看清徐何的脸。
他靠近过去,又喊了一声:“徐组长。”
“……嗯。”徐组长这回终于应了一声,又嘟囔着什麽。
李净生想蹲下来听,动了动脚却没有蹲,依旧居高临下地站在徐何面前。
“你怎麽一个人在这。”李净生问着,当然也不指望这个状态的徐何能回答什麽。
徐何果然又只是嘟囔了几句听不清的,然後没了声音。
李净生站着看了他一会儿,然後转身又进了茶山小院。
没两分钟,李净生手里拿着件外套走了出来。
李净生用外套袖子碰了碰徐何的脑袋顶。
“清醒了就把外套穿上,他们都要回去了。”
停顿一下,李净生终究是没有说出那句‘我可不想明天看到某游戏大厂员工深夜醉倒在垃圾桶里的新闻’。
或许是感受到李净生的不快,徐何似乎真的清醒了一点,慢悠悠擡起头。
李净生的目光落在他通红的脸上。
“谢谢……李总监。”徐何说完,慢半拍一样笑了笑,接过李净生递来的外套,想站起来穿上,却踉跄着往前摔。
李净生下意识扶了他一把,刹那间,徐何身上的酒气混着衣服洗涤剂的味道钻入鼻尖,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体味,李净生也就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馀光一动,瞥见徐何的衣领和他的眼镜一样歪歪扭扭,露出的锁骨也是通红一片。
李净生皱眉道:“黎青木呢?”
他记得徐何平时和黎青木走得最近,刚才进包厢里也没看见。
徐何指了指垃圾桶:“他给我带了垃圾桶。”
李净生疑惑:“我问你他去哪了?”
徐何摇头,目光有些发直地看着李净生:“他放下垃圾桶就走了。”
说了等于没说,李净生松开扶着他的手,呵斥了一句让他站稳。
徐何并没有站不稳,他半抱着旁边的电线杆,还是笑意绵绵地迎合一句:“嗯,站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