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持在左手,他手腕翻转,雨滴划过剑身,最后悄无声息地没入了杂草之中。
“来者何人?”鹤归望向远方的暗处,扬声问道。
回应他的只有风声。
鹤归心下警惕,暗道恐怕又是哪方来的歪门邪道想暗中夺剑。他几步走进那片阴影之中,用剑尖猛得拨开遮蔽之物。
站在山石之后的人绛紫长袍,一双异色双瞳,眉目似墨,双眼含情。
鹤归心中一叹,紧绷的心弦顿时一松。他翻手将解梦背在身后,露出一个信赖又依恋的笑容。若是此时有与鹤归交过手的人路过,定会觉得自己老眼昏花——那个用剑如此凛冽的青年,缘何会露出这般眼神?
他眼中带着惊喜之色,笑问:“你怎么来了?”
仿佛不久前那个不近人情,以剑指天的孤傲剑客不复存在。
关不渡并不答话,眼见鹤归走近,蓦然挥扇而来。
扇面哗哗作响,雨丝连成一片,上下翻飞的扇骨犹如一双拨弦弄琴的手,乐声铮然四起。
鹤归本就气力不济,又逢关不渡陡然发难,剑招便再也不复之前的凌厉,反而带了丝不走心的慵懒。关不渡眼露寒光,弹指便将解梦剑弹开些许,飞身将人拥入了怀中。
剑者身上犹带真气运转的热度,肌肤温热,两相贴合时,两人皆忍不住轻声发出一声喟叹。
怀中之人久别不见,关不渡才知,他是良药,亦是他不曾尝过的苦楚。
鹤归一手拿着解梦,一手环住关不渡的肩,天旋地转间,便被他抵到一旁的树干之上动弹不得。鹤归揶揄地笑着,任由他去:“楼主也是来取解梦剑的吗?”
关不渡抬起头,在鹤归下颚轻轻印上一吻:“你眼中便只有剑?”
“我不仅眼里有,心中也有。”鹤归故意道,“怎么?楼主要与一个冰冷的铁块吃味吗?”
关不渡张嘴一咬,鹤归“嘶”了一声,无奈道:“我不说了。”
关不渡冷哼两声:“居士就不想我?”
想,如何不想。
关不渡在鸢都,他却身在洞庭,相隔千里,思念便只能隔着千山万水聊寄给清风。
雨丝如雾,将两个长身玉立的身形笼罩其间。关不渡用不容置疑的力道压制着鹤归,低头便吻了上去。
他的唇很冰,带着关不渡身上特有的薄凉意味,却轻易点燃了鹤归体内蛰伏数日的火。唇齿间厮磨碰撞,谁的舌尖钻进谁的口腔,雨水与唾液纠缠不辨,喘息声、水声、喉间压抑不住的低吟声,声声皆入耳。
仿佛吻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间隙中,关不渡微微起身,在鹤归唇上一舔,哑声道:“居士想不想我?”
这个问题太直白,对鹤归来说,宛如要他剖心开腹。
关不渡不依不饶,捏着鹤归的下颚将他转过来直视自己:“说,有没有想我?”
鹤归沉默片刻,终是说道:“想……关不渡!”
话音还未落下,关不渡便弯腰将鹤归抱起。冬雨的凉意宛如利刃,割在身上生疼。可鹤归在关不渡怀中,风雨便被尽数遮去。
他尚不明白关不渡眼中的炙热因何而来,只顾得担忧上他的腿。
但见后者步伐稳健,毫无伤痛之意,便也由他去了。在某些事上,鹤归对关不渡总是纵容的。
后来的事,鹤归记不大清了。他只顾着抓紧关不渡,随之在浪海中上下沉浮,直至终端。
作者有话说:
这里有一辆小三轮,但是编辑不让外链车了,追连载的看了,屯文的看不看得见随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