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欲笑意愈深,凑近亲他,“不能给个男友价吗?”
“勉勉强强给你一个小时吧。”少爷考虑後大方说。
“不太够啊。”
池欲摸手机继续转账,“我先续个半天。”
衣服上摆被撩起,许暮情不自禁仰头,又被人轻咬喉结。
直到嘴里传来一股血腥味,残留的意识恢复,他推开面前人一看,果然那个痂又破了。
情动是生理和心理的双重不可抗拒力。
他避开伤口小心翼翼吻上去,而池欲却越发肆无忌惮,像个感情疯子,任由血丝浸淫。
在这些事情上,许暮延续享受对方伺候的架势。但当自己被翻来覆去累得意识混沌,而某人仍然像什麽也没发生一样精力充沛时,他後悔了。
然而世上没有後悔药。
结果一天就这麽浑浑噩噩过去了,氤氲的热气萦绕着快要散架的身躯,无赖赶在家里人回来之前把他收拾干净抱上床,然後默默接受指控,一边给他揉腰一边转账。
许大少又气又好笑,“你把我当什麽了?”
腰上的手掌动作一顿,池欲缓缓开口,“男朋友,爱人,一生唯一牵挂丶情难自已托付的存在。”
如果情话是毒药,许暮心想自己愿意与对方共沉沦,同归于尽。
暮色四合,未消失殆尽的白日闷热馀留,使得夜晚愈加黏腻沉重,犹如厨房浸饱了油烟的抹布。周围寂静,连丛间昆虫也不愿意发声,唯有小飞蛾固执地撞向灯泡,徒劳无功令人看得心烦。
好不容易有风吹过,也是轻飘飘的,带不起一丝凉意,路过树叶窸窣作响,漏下些支离破碎的月光,照见地上灰绿色的蔫草。
许暮半夜醒来,心头那点始终未消散的无名郁结,便在这混沌的夜晚里悄然发酵起来。
他侧身躺着,静静地看池欲。
等这些事情忙完了,挑个晴朗的好天气,许暮要将他正式介绍给许庆阳,然後再去看看妈妈。
想到这,心跳有些加快。
父母一向爱屋及乌,他希望他们能够接受自己,也能接受池欲。
……
几天後清晨,处于梦境边缘的许暮听到远处的犬吠声,向旁边一摸,冰凉的竹席刺激得他顿时清醒。
他盯着天花板放空几秒,解锁手机,没看见池欲的消息。
往常对方如果先走一定会告诉他,不想吵醒他也必定会发信息报备一句。
于是他几乎从床上弹起,许暮绕着房子寻找未果,又跑到菜园和周围一切池欲可能会出现的地方。
没有,哪里都没有。
他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像一具被强行抽空了灵魂的躯壳,他的整个心神都被无名的剧烈不安感占据,只是麻木地挪动双腿。
就在这时,他踩上一块过分凸起的石头,脚踝猝不及防向内一撇,发生扭折。
剧痛无比清晰地传入每一根神经,许暮闷哼一声,整个人如同一颗被狂风刮倒的树,身体歪斜着无法支撑平衡。
他条件反射地撑手在地,粗糙的砂石擦过掌心,带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疼痛感一波接着一波,他坐在地上,木然地看着掌心鲜血混着沙砾,而右脚似乎也开始肿胀,他根本分不清到底哪个部位更难受。
对于自己的狼狈,他只觉心里空落落的,像被什麽东西堵塞住,血液丶气体无法循环流通,就快要窒息暴毙。
今天的天气很不好,这段时间的天气都不好,墨色的浓云挤压天空,仿佛随时会塌陷似的。与利刃无异的风无情地刮在脸上,试图割开他的皮肤,直至鲜血淋漓。
他擡头茫然一望,不禁打了个寒颤。
等身体的最後一丝热量都被吹灭後,他终于起身。
许暮愣愣地坐在门槛上,双眼无神,这种感觉太过陌生又熟悉,他试图抚慰那颗惶惶不安的心,劝说自己对方只不过是忙忘了,非故意为之。
直至沙砾路来人,他都一时无法回神。
何厦的大嗓门响在头顶,“你怎麽搞成这样?”
许暮没擡头,缩了缩肩膀,垂眸看自己的脚尖,喃喃自语,“我找不到他了。”
干涩的声音仿佛喉咙里塞了张砂纸。
对方蹲下,伸手强硬地掰起他的脸。他迟钝地眨眼,将视线逐渐聚焦在何厦使劲撇嘴,眉毛上下扭动的面孔上。
他拉扯嘴角,形成一个僵硬的弧度,问:“怎麽了?”
何厦没说话,只是那怪异的表情定格住。
因为此时另一个声音正从他身後冷冷地传来,砸进许暮的耳朵里,“你说怎麽了?”
他浑身一滞,猛地擡起头。
许庆阳正站在何厦身後,脸色铁青,目光像冰锥直直地刺过来。
与此同时,白光闪电瞬间撕开天幕,接踵而至的惊雷令人忍不住畏惧颤抖……终究还是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