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访
又是新的一周。
周三早晨,林叔被吓一大跳,抓住许暮瞅了个遍,不断询问是不是被打了。
他皮肤白,又自小养得矜贵,有点黑眼圈便无限放大呈现在脸上。
林叔见他摇头,又拉他转了两圈,确定身上没别的“伤”才放心去干活,临走前再次交代道,“受欺负了一定要告诉我啊!叔给你做主!”
他乖巧地频频点头,待人走远後,举起手机打量,确实是可以cos熊猫的程度。
因为轻飘飘的三个字,他连试探了几天,而池欲那个老狐狸不是避而不答就是装傻充愣。
最终他斩钉截铁地安慰自己:绝对没恢复记忆,否则脑子不正常才会继续陪他玩直男装gay的游戏。
听到身後有脚步声,他下意识擡头又猛地低下。不由自主联想到高中同学说自己不洗头穿睡衣出门丢垃圾时,反而更容易碰上八百年偶遇不到的crush。
头被老狐狸曲指敲下,许大少来气,挥拳佯装要打上去,人也不躲,眼里笑意愈深。
拳头打在棉花上,没劲儿。
蓦然,池欲握住他的手往自己身上砸,反而像撒娇。
心底一软,正要不计前嫌之际,对方转身离开。
他原地呆愣,手仍然傻乎乎地立在空气中,良久才回过神冲前面欠打的身影无声来了套组合拳。
馀光跟随拿着鸡蛋进来的某人,他冷哼一声继续玩游戏。
心里却腹诽更甚:这麽久了,我不喜欢吃白水蛋都不知道!
随即,屏幕显示失败的同时手机被拿走,他被不大的力度推倒在床上,双侧眼睛下传来温热的触感。
为了更方便操作,池欲双膝张开,悬空跪坐在他上方。
仅对视一瞬,他立刻闭上眼睛。
平时和冰山别无二致的人这时却忽然来了兴致,逗猫般诱导他接话。
许暮屈膝顶他的後背,本意是制止对方滔滔不绝的嘴,结果却把人直直撞倒在自己身上。
耳边鸡蛋滚到竹席上的声响和心脏咯噔一声重叠。
脸侧是柔软的发丝,胸膛上压着的重量让他不由得放缓呼吸,而隔着衣料的肌肤却如同燃烧般滚烫。
他分不清其下剧烈跳动的心跳是自己还是池欲。
堂前老钟到点报时,调子被拖拉得悠长。
“我要去学校了,熊猫宝宝自己来吧。”
池欲的嘴唇几乎是擦过耳缘,温热的气息加上暧昧的昵称让刚压下的潮热又绽放开来。
他依然闭着眼,伸手自己敷鸡蛋。
交替时,两双手接触碰撞再归于平静,对方似乎注视他很久才起身离开。
太阳光铺洒进来,使整个人都暖醺醺的,等周围彻底没有声音後,他睁眼深深喘气。
一个上午很快过去,临近饭点,厨房偶尔传来柴火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直到正式开饭,池欲还没回家。
林叔见他频繁看向门外,笑眯眯地解释池欲太忙不回来吃饭。
许暮筷子停滞,随即飞快扒拉,主动揽下送饭投喂的活儿。
周围的环境对他而言仍然陌生,回想最初几天完全是数着日子过,时不时还要发信息轰炸许庆阳赶紧让人接他回去。
平时池欲惯着他,第一次单独走在这条路上,不适应感顿时涌来。
他不免承认,好像确实太依赖池欲了。
这麽想着,步伐也逐渐加快,以至于见到一直惦念的人时,额头沁出薄汗,呼吸也有些不受控。
办公室里风扇缓慢地转动,池欲戴着与家里不同的无框眼镜低头写字,没注意到来人。
许暮调整呼吸,蹑手蹑脚地贴墙走,当他放下手里的饭盒时,前面人只是继续翻书。
他突然伸手遮住池欲的视线,夹着嗓子说:“猜猜我是谁?”
“我猜。”对方放下笔,轻笑配合,“是我男朋友。”
骤不及防腰侧被人背手轻点,他条件反射扭身躲开。
得意的某人嘴角上扬,用手挡住桌角。
後窗的蓝色窗帘被风托举着向外飞扬,荡漾起浅浅的弧度,宛若布莱德湖泛起微波。
他单手托腮,转动眼镜,倏地失误落在桌面上,镜片清脆地发泄不满,他只好讪讪地物归原位。
池欲仍然在细嚼慢咽,眼看着他大口咬下,却没什麽实际杀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