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丰在産业曝光後命令他回家,明明最在意的是不重视的儿子居然有能力不声不响地办公司,且一度和他争资源且获利更甚。
而他站在父亲面前时,伴随巴掌下来的是对同性恋的辱骂。
池欲冷哼一声,讥讽地揭开那张虚僞的面纱,“您在乎吗?”
对方显然没料想到会被反问,神色一滞。
“不在乎。”他自问自答,“弃子是时候要抛弃了吧,反正您不止一个儿子。”
池丰直直地看着他,眼里含着某种东西,像由两股力量拉锯的绳索,没有一方肯松懈分毫。
就在面前人嘴唇微张,将要分出胜负之际,唐琨开始添油加醋。
果然,池丰抿唇,干脆直接转身,仿佛他犯了滔天大罪,多看一眼都要徒增晦气。
这栋房子几乎没有安静的时刻,即便如此剑拔弩张的时刻,也总有人巴不得要闹翻天。
一山不容二虎,在这里,威严亦不容挑衅。
池丰的怒火被重新点燃,“喜欢男的你恶不恶心?”
他没读过多少书,早年赶上时代红利,事业一帆风顺,年轻时附庸风雅,倒也勉强跻身上流社会,中老年後言语愈发显露出某些暴发户的粗俗。
“有婚内出轨恶心吗?”池欲索性向後一靠,把玩着放在玄关处的打火机。
金属机身冰凉,他用指腹摩挲着凹凸不平的花纹,莫名生出一把火烧了这里的坏心。
“混账!”
池丰将手边的花瓶猛地掀翻,白瓷碎片散落一地。他的面部肌肉抽动着,努力用愤怒粉饰心虚。
不知道为什麽,看见对方五彩斑斓的脸,池欲有些痛快。
或许是那张与亡妻有七分相似的面容牵动略微不安的良心,亦或是拿不准接下来可能的胡言乱语。
池丰甩手,冷冷道,“现在分手,然後産业合并进集团!”
话落,沉默终于挤入密闭的氛围,并无限蔓延开来。
池欲垂眼,金属盖被掀开时发出短声,像在心口处钉钉子,让人的呼吸也不禁随之一顿。然後指腹移动,一簇长火苗应声而起,跳进他的瞳孔中。
很奇怪,他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某个夜晚的许暮,在火光中的照亮下,眼尾发红,独自在门口等了他许久。
“如果我只能满足一个呢?”他淡淡开口,“利益最大化。这是您教给我的第一个从商道理。”
“那你就给我滚出去!”对方回答道。
“啪嗒”,火星扑灭,他随手扔掉打火机。可怜的小东西旋转几圈後,堪堪停在桌沿。
池欲站直,胃里翻江倒海想吐。他脸色灰白,全身冰冷,口腔里却夹杂着血腥味,格外滚烫。
眼见他成心抵抗,池丰从书房拿出戒尺。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想离开必须要付出点代价。
池欲熟稔地转身,戒尺挥起,在耳边呼啸着卷动空气,再重重地落在他的背上。一阵短暂的麻木感过後,还没来得及感受其下的剧痛,下一尺紧接着到来。
耳朵里嗡嗡作响,对方完全是泄愤的行为使他觉得可笑。
实际上他确实笑出来了,并使得气急败坏的父亲高举手臂,再用尽全力地打下。
时间仿佛在挥打中被不幸的皮肉胶粘住,过得极慢。从小的经验告诉他挨打时应该放空大脑,好像这样就能缓解疼痛似的。
他尝试了,但不管用。
疼痛感非但没有麻痹神经,还越发活跃。大脑意识也控制不住地漫游,回想起一些毫无关联的碎片:许暮撑在床边说是他男朋友,许暮教小朋友折千纸鹤,下课後没有教他的千纸鹤在生日那天回到了他手里,他们谈恋爱了,许暮主动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