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指指泉水,为他疑惑,“鸳鸯泉,恋爱的情侣都会来这里共饮一瓢水,祈求心意相通,终成眷属。”
他的脸唰得红透,堪比艳丽的杜鹃。
正所谓怕什麽来什麽,大半天没见到的人在他最窘迫时出现了。
一个女孩趴在池欲背上,突然碰见人,脸上的红晕愈深,低头往对方肩上埋。
许暮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如同戏曲变脸。他刻意回避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赌气般加入前面小情侣的饮水活动。
身後絮絮叨叨传来交谈声响,大抵又来了几个人,他没理会,自顾舀水要喝。
木瓢被人夺去,他恨恨地捡起旁边的石子往对面岩壁砸,发出脆响後,无辜的石子下坠掉进水里溅起水花。
说什麽喜欢,都是放屁!一边哄骗我,转眼就和别人好上了,渣男!
他越想越气,涟漪未平的水面映出他皱皱巴巴的脸。
察觉到人蹲在旁边,他腾地起身,在对方也站起後,他又蹲下。
头顶落下掌心,一如往常安慰的姿势。
理智战胜了气愤,他震惊地回头张望大路,没见其他人,只有山下弯曲的拐角遥遥传来嬉笑声。
他没好气地开口:“姑娘呢?”
池欲挑眉一笑,答非所问,“你是在吃醋吗?”
沉底的石子後知後觉吐出气泡,在水面微弱地破开。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池欲産生了占有欲。
身体笔直站起,同手同脚地後退两步,紧接着,他转身就跑,犹如时间回溯,行为重演。
追上阿婆他们时,正好在谈论池欲,他尽力平息呼吸,让耳朵能听得更清晰些。
总结就是,池欲上山捡柴,碰上崴脚女孩,于是背人下山。
他瞥向被别人背着的女孩,发现对方也在打量自己,很快又移开目光,向後张望。
何厦曾打趣他的名字,应该是对感情像木头的木。
因为一副好皮囊,家底也不错,周围从不缺追求者。但哪怕是试着从朋友开始做起,他始终没办法理解对方的心意。
顺着那道直白的目光向後望,山峦起伏,艳阳高照,从拐角缓缓出现一个人影。
此刻,他理解了这个女孩的心意。
夏天的黄昏总是很漫长,太阳已经藏在山丘下,光还笼罩着村庄。反倒是自然作曲家纷纷跳出田野草丛,奏起夜曲。
某人不知道在忙什麽,许暮想借机找茬也没有机会。
机会是靠自己创造的。
他馀光瞥到堂前挂着的旧式日历语录,深有感触。
许大少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到池欲门口,然後礼貌地轻敲两下门。
得到允许後,他大马金刀地往床上一坐,觉得气势不够,又把腿盘起来。
对方扭头看他,勾唇低笑。
气势不能输!
他清嗓,挺直腰板,“知道你的行为叫什麽吗?冷暴力!”
最後三个字几乎是一字一顿。
池欲无奈苦笑,“你是指我发的信息没人回,我在哪,某人就转身跑得比兔子还快吗?”
他理亏,支支吾吾再次控诉身上的淤青是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