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恰好来了两方代表同时找他,校长丶村长一出口,一身两任的小老头顿时不知道该朝哪边转头回应,于是他果断转身,目不斜视,大有种先到先得的架势。
许大少忍俊不禁,冲前方拥挤的一团背影中央比了个大拇指。
……
许暮吃一堑长一智,学聪明了,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天色灰蒙蒙的,总爱悄无声息地下夜雨。
他躺在床上高举着手机刷直播,小腿慵懒地一上一下晃动,落在竹席发出闷响。
自从决定要直播,他得空就登上各种平台观摩学习,其中自然免不了一些歪门邪道。
指尖滑动,屏幕画面骤然出现一个男生,皮肤雪白,奶黄色宽松睡衣下露出的关节如同涂抹了胭脂般透着粉红。
设备的位置恰到好处,局限的范围内只看得见趴卧在床,双肘支着枕头的主播。
许大少觉得无趣,正要离开直播间时,男生想落下的小腿被人盈盈一握,那只手是典型的小麦肤色,宽大的手掌握住脚踝甚至还有空馀,色彩张力扑面而来。
紧接着,另一个男生顺理成章地出镜。
许暮的拇指久久悬在一侧,终究还是没滑走。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直播间开播不到十分钟,观看人数已经冲破两万,甚至各种炫目的特效礼物接踵而至,弹幕更是流动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显得昨晚他的数据用“惨淡”二字形容都是高看了。
对方设备收音很好,男生仅仅屈膝上床的声音都宛若放大十倍传出。脚踝处的手还未松开,另一只手已经隔着单薄衣料放在纤纤细腰上。趴卧的男生随即发出一声哼唧,像从嗓子眼里现挤出来的,轻柔却刻意。
画面逐渐走向诡异,让人看得腰膝发软,面红心跳。
圈子里有玩得开的人,男女通吃,所以许暮对这档子事也是略有耳闻。
偶然一次碰上他心烦气躁,来者不拒。忘记了是哪个狗友趁机攀上他,得意洋洋,恨不得向经过的所有人吹嘘他们关系有多好。
他待在角落没吭声,对坐到旁边的每个陪酒员都开了高额提成的酒,然後毫不留情地请人离开。
好不容易得到空闲,某个不长眼的推来一个男生,年龄很小,似乎还没毕业,在花花绿绿的灯光下局促不安地捏着衣角。
许大少瞥眉打量四周,拐角吧台前的人遥遥向他举杯,长相有些熟悉,大概也是圈子里的人,打过照面,但他想不起来了。
男生畏畏缩缩地凑到身边,径直蹲下,遵照培训地拉过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温热的呼吸喷在掌心,许暮有些痒,忍不住抽回手。
空间尽是暧昧的氛围,打眼一望,不是动手动脚就是吻得拉丝。狗友还不算太笨,安排的位置相对清净。
他看到手心的一抹口红印,不太高兴,却也只是叹了口气,把蹲着的人拉起来。
常规套路摸钱包,但本就没带多少现金,方才又豪爽地发小费,此刻敞开的皮夹里贫瘠地竖着五六张百元纸币。
许暮略显抱歉地把钱夹递过去,他喝了酒,被嘈杂的音响一震,太阳xue有些疼,“新的,二手店应该能出掉。”
男生没有接,只是静默地看着他。许暮以为对方是嫌弃,毕竟年纪这麽小就出来谋生,都不容易。
他继续说:“或者开台开酒?随你。”
男生依旧没说话,许大少都要怀疑是不是哑巴了。
只见对方从桌上抽了两张纸,拧开矿泉水倒在上面,自己的掌心朝上被他搭在腕部,基本没额外触碰地轻柔擦除那道口红印。
男生叫安旭,这还是许暮从别人口里打听到的。因为他既不肯收钱,後续碰到也有意回避。
思绪越扯越远,直到许大少不知是被屏幕里突然加剧的娇喘声还是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吓到,手机啪地摔在脸上,痛得他龇牙咧嘴。
“你看鬼片了?”池欲“啧”了一声,皱紧的眉头仿佛被砸的是他。
许暮没来得及顾及可怜的五官,满眼都是对误触退出直播间的万分庆幸。他刚翻身换了个安全的姿势,脑子一激灵浮现出刚才主播的模样,他下意识看向池欲的手。
在对方伸手的一瞬间,他火速坐起。为了掩饰心虚,他先发制人地说:“干嘛?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池欲的脸色霎时间像菜园青紫的茄子,或许还夹了点红色小米椒。
许大少想不明白这人的心情为什麽与夏季的天气无异,有时艳阳高照有时乌云密布。
直到他被人相当客气且手段高明地请出房间,他才後知後觉地怀疑对方是不是不高兴。
然而也只是怀疑,毕竟池欲是个闷葫芦。
他向来不内耗,扒着门框探头就是不回自己房间。良久他向葫芦吹了声口哨,询问道,“怎麽了?我的少爷。”
池欲一眼都没看他,于是他自顾自再次走进房间。
然而,皇後做久了,猝不及防被打入冷宫,他还真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寻找存在感的他瞟到门边的扫把,自信蓬勃地拿起就要大干一场以吸引注意力。
刚大力一挥,门口经过的人“咳咳”擡手打住。
“还以为沙尘暴来了。”林叔接过扫把,打趣他。
许大少抱歉地笑笑,乖巧地目送对方离开。
一转身,某葫芦的笑意分明还挂在脸上,但就是不搭理人。
许暮拍拍手上灰尘,直接捧着池欲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嘴角上扬,是一贯漫不经心挑逗人的模样。
“想要我怎麽哄你?明示一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