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七点的光景天已大亮,阳光像给村庄蒙了层金箔纸,跳着细碎的舞步迎接新开始。
“这地方除了鸡鸭牛猪鸟就没别的生物吗?”
“有孔雀。”池欲应得极快。
许暮睁大双眼,“哪呢?带我去看看。”
“不就在这吗?还是开屏的。”
他顺着对方目光看向自己,浅粉色镂空针织薄衫,破洞牛仔裤。除了大腿处的破洞着实暴露了些,其它也没什麽吧……他心虚地给自己找借口。
适时赵旷从小卖部走出,一看见他两眼放光地挥手。
似乎得了救星般,许大少强行无视池欲的视线,小跑着过去打招呼,“赵老师早上好啊!”
“早上好!”赵旷回头瞥了眼落在後面愠怒的冰山,问,“你和池老师闹矛盾了?”
不该存在的东西就该尽早扼杀,闻言,许暮的目光透向遥远的丶怎麽也望不见的天际,摇头。
矛盾的双方是对立统一的,而现在是他单方面躲避池欲。
即使没有回应,赵旷也一个劲儿地不知道在说什麽,直到走进办公室,许暮的语言系统才恢复正常,没头没脑地开口,“我去找校长。”
随即,赵旷看着他走向相反的方向,怎麽出声都叫不住。
都说转移注意力的最好方法就是让自己忙碌起来,可陀螺成精的许大少越忙越想,发了疯地想,满脑子都是池欲。
“许老师还不下班啊?”
“我们先走了。”
……
老师们陆陆续续和他打招呼,许暮再次擡头时,办公室只剩下他一个人。
桌面的教案字迹工整,但打眼细看,笔画转折处仍然暴露出写字者刻意的矫正。
屏幕亮起,只是普通的信息推送。他微不可闻地叹气,自嘲一笑。
没有人喜欢热脸贴冷屁股,人家发了十多条信息都得不到回应,现在不发了他又不高兴。
乍然间打了个响雷,闪电撕开天空,像是为即将倾泻的暴雨做准备。身後的窗户大张,狂风怒吼,卷入其中的纸张悬空着飘摇不定,随时都要被四分五裂。
许暮估摸着时间准备收拾东西回家,此时刚下课的赵旷进门。
对方比他大几岁,虽然是新来的老师,却也处处照顾他,比如今晚替他上公开课——池欲坐在最後,那样的眼神,光想想就要溺亡其中。
他犹豫片刻还是问出,“池欲回去了吗?”
赵旷点头又摇头,“他没来听课,好像下午就回去了吧。”
原来早就走了啊。
“许老师真是字如其人。”
许大少回神,忍俊不禁,一时间不知道对方在夸还是骂他了。
他不笑的时候相当有距离感,所以他面色一和缓,赵旷便松了口气般坐在他身边。
天色已晚,赵旷却丝毫没有想放他走的趋势,一个英语语法问了足足半小时。
突然,对方擡手,他下意识躲开。
“别动,脸上掉了根头发。”
合理的理由,合理的举动。许大少道完谢,老老实实坐着等人弄下那根头发丝儿。当对方的手指触碰到脸颊时,有些痒,却也只是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