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欲的下巴搁在发顶,手掌包裹住他的,大拇指摩挲着他的掌心,有种轻微的痒感。
“怪我。”
阳光罩在身上很暖和,两人相视一笑,只觉流动的时间里饱含永恒的爱意。
……
许暮在婚礼前半个月觉得自己可能患了婚前焦虑综合征。
起因是他对着造型师发来的资料犯了难。
许庆阳看着电脑屏幕,双眼发亮,“就这个大红色,中国人结婚就要红红火火的,喜庆!”
中式婚服好看自然是毋庸置疑,但是,湖是蓝的,草是绿的,他们是红的,三原色要不要这麽齐全啊!
他委婉地表示拒绝,“我问问池欲。”
说完,他果断抱着电脑逃跑,生怕老许激情澎湃地直接付款。
池欲最近忙得连轴转,前段时间去了外地考察,这两天更是住在公司没回家,细想来,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对方了。
“你在忙吗?”手机震动许久终于接通。
“还好,怎麽了?”
听筒给男人的声音增添了几分沙哑,更暴露出其中的疲倦。
许暮问:“婚服款式我发给你了,你喜欢哪套?”
对面传出细碎的谈话,以及鼠标的点击声。池欲显然是临时抱佛脚,但好在审美在线,“要不然白色?”
少爷打了个响指,“心有灵犀。”
还要再说什麽时,办公室助理敲门提醒池欲开会,许暮只好关心两句後挂断了电话。
他盯着黑屏的手机,整个人不知所措。
本以为焦虑来源是纠结的婚服,然而确定最终款式仅仅只花了一分钟,所有需要准备的事项也都安排妥当,属于万事俱备,只差新人入场。
可就是状态不对劲。
许暮在工作室浑浑噩噩地度过了漫长的一天,再擡眼时,窗外晚霞漫天,安旭临走前喊了两遍他才回过神来。
回到家,许庆阳不在,保姆做好饭见他回来也离开了,房子里顿时只剩下他一个人,空荡荡的氛围无限地助长难耐的情绪,他放下碗上了三楼。
池欲到家时已是傍晚,从接到电话起他就觉得许暮状态不对,或许是对方最後几句话僞装太好,他一时没询问。
桌上的饭菜凉得彻底,但几乎未动。
他心里一咯噔,喊了两声没人回应,便进房间到处找。
三楼角落改成私人画室的小房间从里被反锁,他敲门,几秒後,里面传出瓶子倒地的声响。
“暮暮,是我,池欲。”他贴着门轻声说话,“让我进去好不好?”
他从未进去过,但他知道许暮在里面发泄的情绪往往不太好。
又试探地说了几句话後,里面窸窸窣窣传出动静,紧接着一条门缝缓缓张开。
房间没开灯,很黑,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酒气。
“你怎麽来了?”许暮边寻找电源开关,边说。
灯光亮起的瞬间,池欲倒吸一口气,地板上散落着三四个空啤酒罐,还有一个喝了大半的威士忌瓶子歪倒在画架脚边。
许暮晃了晃,下意识想去扶门框却摸了个空,身体直直向前倒。与此同时,池欲眼疾手快地向前跨步,稳稳地接住了今晚的酒心软布丁。
“还没结婚你就要暴露小酒鬼本性吗?”池欲又好气又好笑,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许暮的脸在发烫,摸到对方手心凉意时打了个颤,却忍不住贪恋更多。他含糊不清地嘟囔:“我就喝了一点点。”
“一点点?”池欲挑眉,看了眼地上的证据。
突然,许暮擡起头,醉眼朦胧地试图看清面前人,“你是谁啊?”
池欲忍俊不禁,捏了捏他的脸,“我是拐你上床的大灰狼。”
某人现在有意识但不多。
小酒鬼表情严肃,使了点力要离开对方的怀抱,发觉推不动後,转向义正言辞地批评他,“我不能和你上床,我马上要结婚啦。”
“哦?和谁?”
“当然是我喜欢的人。”许暮说完後突然黯然伤神。
“怎麽了?为什麽不高兴要自己喝酒?”
许暮小声哭起来,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池欲,我很害怕婚礼办得不好,万一你不喜欢,会不会就不和我结婚了?”
“你做得很好,是我最近太忙,我的错。”池欲把他往怀里又搂紧了些,“我会喜欢,会和你结婚。”
“真的吗?”他问。
“真的,和你结婚,一起生活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池欲低头吻了吻他的眼尾。
最後,小酒鬼借劲耍酒疯,哄了半天好不容易答应上床睡觉,结果临床一脚不认人,硬说他是大灰狼,自己要等未婚夫回来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