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树指了指他左脸的那块胎记:“很明显。”
江一树其实会注意到并记得李昔鱼,就是因为他那过分与衆不同的外貌,像是花瓣形状的淡粉色胎记在那张白皙的脸上如此显眼,很难不让人注意到。
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那段时间是他和宁青禾闹得最僵的时候,她甚至把学校里专业老师的美术课都停了,以此来要挟江一树不再学画画,而是顺从宁青禾的意愿,转去理科班。
不得不说,宁青禾是很懂得如何威胁江一树的。
知道他喜欢画画,便禁止他去画画。但如果只是单纯地禁止江一树去画画,那也没什麽,江一树多得是办法。
但宁青禾却联合校方,连同禁止其他无辜的同学进入艺术楼,大部分同学除了周末放假能去外面的画室机构画画,其馀时间都是在艺术楼跟着学校聘请的职业教师。
而一直以来赞助这个项目的人正是宁青禾。
当时年级里很多学美术的同学都对他有意见,但迫于压力也没人敢在他面前说什麽,更是不敢再私底下传什麽闲言碎语,对于他的行为无视多过出声反对。
江一树就是在那段时间开始学会吸烟,翻墙出校,这种破格行为似乎是与母亲的一种无声的对抗。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时候学会的,但却是为数不多能让他感到放松的方式。
而李昔鱼就是这个时候,凑到江一树面前说什麽要举报的话。他还巴不得有人去呢,只是大家都对他冷眼旁观。
之後江一树还是顶不住压力,让其他同学继续回去画画,而自己则转去理科一班。
李昔鱼完全不知晓里面还有那麽多的弯弯绕绕,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当时我妈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反正和我一起学画画那些艺术生都没有人提这件事情,所以文科班才会有那样离谱的传闻,你现在不是也知道我理科成绩一般了吗?”
“知道是知道。”
“我就是觉得,现在的你,和那时候的你,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
“什麽感觉。”
“就是。。。。。。现在看起来好接近多了。”
“人本来就是多面的。”
那现在在李昔鱼面前的江一树,是哪一面?是最真实的一面,还是虚假的一面,亦或是只在李昔鱼面前才展露出的一面?
李昔鱼发现江一树现在完完全全勾起了自己的好奇心,于是问的问题就有些不管不顾了。
“那你现在还吸烟吗?”
江一树勾起嘴角:“怎麽,还想去举报我?”
“不是,我没有。”
“现在很少吸了,以前也只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吸,那次恰巧被你碰见了而已。”
李昔鱼犹豫道:“以後都别吸了吧。”
江一树没回答。
李昔鱼又列举了吸烟的诸多坏处,如伤害身体,二手烟的危害等等,“而且心情不好有很多解压的方式的,你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什麽办法?”
江一树本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李昔鱼似乎真的在思考起来,他莫名觉得好笑,“好吧,我尽量。”
两人来到了十字路口,一个向左,一个往右。
李昔鱼转头看向江一树:“那我走了,记得做作业,下星期回学校後我再帮你检查。”
“嗯。”
“那再见。”
“下星期见。”
李昔鱼挥挥手,便涌入了人群之中。
江一树站在原地,看着他就像一条鱼,游过红绿灯,游过人海,步伐轻盈而自在,最後消失在转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