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麽痴情的男人你上哪找?”
“所以你当时为什麽要和江一树分手?”陈宣宣将掩埋在心底许久的问题问出,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一直不问的,但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和最初预料的已经截然不同。
“哎,你可别再拿不合适那套来敷衍我,我还不清楚你吗?”
“你妈妈的病,我知道多少是有这个原因的,但更重要的呢?”
是,好像也不是,连李昔鱼自己都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李昔鱼以为自己若干年後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但此时此刻,过去多年,他无法将错误归于任何一个人身上。
因为李昔鱼本身也有错。
他最後只能摇摇头,说不知道。
这几天相处里,李昔鱼也渐渐意识到,两人回不到从前了。
因此也很感谢这次纪录片拍摄,说实话,他根本无法想象江一树愿意这样和自己相处,原本以为会老死不相往来了。
也许都释怀了?
陈宣宣不懂那麽多的弯弯绕绕,只是凭直觉,就知道九成两人还对对彼此有意思。
况且分开也五年多了,李昔鱼完全没有开展一段新恋情的打算,好几次陈宣宣说要给他介绍对象,都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
陈宣宣一方面为李昔鱼捏把汗,一方面又在犹豫要不要推动一下两人的关系。但李昔鱼这样子,不像是能被陈宣宣三言两语就能说动的。
多说无益,陈宣宣站起来,打算好好参观一下,“这房子还挺大的,你这有两个房间诶,这房间没人住吗?”
“没有。”
“完全可以再找个合租室友。”
李昔鱼点头,“其实我也有在考虑。”
江一树这会正打完电话,闻言看了过来,一脸疑惑:“?”
陈宣宣灵机一动,“哎,刚好可以让江一树住过来。”
“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不是说,反正他也住不久。”
江一树显然有些惊讶,“我倒是没有这样想过。”
“如果我要过来住,李昔鱼会同意?他看起来不太欢迎我的。”
两人同时看向李昔鱼,李昔鱼瞪大了眼睛,像是真的不知道怎麽回答。
“逗你的。”江一树举了举手机,“工作室还有事,我先走了。”
江一树离开後,陈宣宣还呆了一会,最後临走时,才从包里拿出一个祛疤膏和治疗手腕伤的药膏。
这些年,陈宣宣每次总拜托朋友,从国外代买这些东西给李昔鱼。
“最近手腕还疼吗?”
“就下雨天有点,其他时候都还好。”李昔鱼像在说和普通感冒一样简单的事情。
陈宣宣就有点忍不住了,“你说你这经常拿摄像机这种重物,不好。”
“谢谢,但我这伤是好不了,现在能恢复到这个程度已经很好了,你别费钱了。”
陈宣宣把药膏塞他手里,“不行,我买都买了,你快收下。倒是你,要坚持涂才行。”
李昔鱼只好接过。
“不说这些伤心事了,我今天来,是有一件喜事要宣布的。”
“什麽喜事。”说着,李昔鱼像是很快也想到了,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没错,明年初,我就要结婚啦!”
“到时候给你们发请帖!”
李昔鱼由衷为她感到高兴,“太好了,不过,原本不是说的是今年吗?”
陈宣宣点头,“但想来想去,不想那麽着急,而且他今年带高三的,时间紧张,压力大。”
“真好,你一定要幸福。”
“会的。”陈宣宣抱了抱李昔鱼,“你也要早点找到自己的幸福。”
自己的幸福?李昔鱼现在奢侈这个还为时过早了。
好的时候,李昔鱼会安慰自己不着急,钱可以慢慢还,三十五岁前总能还完。
最糟糕的想法,还完後一身轻松,找个安静的地方安静地死去。因为事实是越拼命,妄想早日摆脱早日解放,越是会在命运的沼泽里越陷越深。
命运真是奇怪的东西,偶尔让李昔鱼绝望到生出奇怪的想法,但又不至于真的做出奇怪的事情来。
于是日子再不停地往复中,裹挟着李昔鱼在命运的洪流中向前。
二十二岁萌发的不好的想法,在二十七岁的夏天,好像连同往昔那些美好幻想,被太阳灼烧着,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个躯壳。
其实这麽看来,他这些年还算成长得不错。时间的治愈力量过于强大,李昔鱼虽不似从前那般悲观了,只是越发明白和江一树之间似乎只能到这里了。
就算真的如陈宣宣所说,就算是这样,李昔鱼无法说服自己。
现在一切都好,但往後真的不会重蹈覆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