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他想起来了。
去年的一家新公司,名不见经传,却能在半年的时间里声名鹊起,背後人的实力不容小觑。就连盛鼎这样的集团,许建成那样的手段,都需要依靠徐映父亲的支持才能做大,这家公司却是实打实靠自己发家的。
他依稀记得,那家公司的名字,好像叫做新荣?
新贵嘛,即便私底下查上千万遍,面子功夫也得做到位,至少此刻建交是有必要的。
有人端着酒杯站在新贵身後,轻拍他的肩膀,新贵转过身,许烨还饶有兴致地等待,看看这位新贵到底长什麽模样。
新贵脸上带笑,个子很高,同他说话的人比他低上一个头,大厅里音乐声夹杂着说话声,他需要微微低头才能听清对方说的话。
许烨在看清对方脸颊的那一刻便愣住了,跟沈郁林拌嘴时的微笑僵在嘴角。
啊。
是任煜啊。
任煜擡起头,眼睛似乎也在往角落瞧,许烨慌乱地挪开视线,站起来背过身去,连带着沈郁林一块遮挡住。
沈郁林刚解决掉盘子里的甜品,莫名其妙地擡头:“你干什麽呢?”
“我去厕所抽根烟。”许烨眼神躲闪,转头往厕所的方向走,越走越快,还不忘分神跟路过的人打招呼。
抽烟是借口,他今天的衣服压根塞不下一包烟盒。
他只是丶只是不想在里面待下去。
许烨想过和任煜重新相见的场合,他甚至幻想过和任煜再次相见的时候,他该是笑着的,最好大方地朝他问好,像多年未见的好友那样说一声好久不见,再寒暄几句。
该是那样的才对。
可当他见到新贵的模样,熟悉到他不用思考就能认出来,排练好的台词却堵在喉咙口,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甚至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下意识跑掉了,像胆小鬼似的躲在厕所门口。
五年太长了。
他变了,任煜也变了。
记忆里的任煜头发很软,很好摸,偶尔把头发撩起来能看见他凌厉的眉眼。衣服也总是简约的风格,透着淡淡的洗衣粉香,很好闻。
但他刚刚穿着西服,发型像是打理过,露出额头。
和学生时代的稚嫩不同,如今的他变得更成熟了。
那些他认为可以随着时间淡忘丶消失的记忆,此刻又重新涌上来,亲密的片段在他大脑里循环播放。
许烨僞装地很好,好到沈郁林都认为他忘掉了,好到他自己也这样认为。
然而事实总是能狠狠地扇他一巴掌。
他全都记得。
和任煜有关的一切,好的丶坏的,他都舍不得忘掉。
紧贴着胸膛的项链变得滚烫起来,许烨不得不承认,任煜还是能轻而易举地让他心动。
等他整理好情绪,重新回到大厅,已经做好了要面对任煜的准备,台词都在嘴巴里滚了一圈,确保在正式表演的时候不会出错。
命运却好像只是想戏弄他,那道高挑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他拍了拍沈郁林,指着任煜刚刚待过的地方:“那的人呢?”
沈郁林一整晚都忙着吃东西,压根没有分神关注过场内,摇头道:“不知道啊。”
问他等于白问,许烨拽过一位服务生,问他大厅里那位个子很高的客人去哪里了。
服务生怯生生地,依据许烨的描述回忆起来:“那位客人好像先走了。”
许烨道了谢,却没有想象中的失落。
总会有机会的。
他是这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