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喜欢我一点吧,好不好?我不相信,你对我真的一点喜欢都没有。
画面重叠。
陆鸣眼神微震,那个不切实际的猜测宛如一击重雷,从遥远拍到现实,也映得那双伤痛的眼睛愈发明亮,短短一瞬,铺天盖地的惶恐席卷而来,击垮他自以为傲的理智。
那个目光,跨越几年风雨,在几年后的冬日里有了属于它的解答。
是因为陆鸣见过了越景和爱一个人时的样子。
所以,所以——
他对他的感情,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
万一越景和喜欢他的时间,比他想得更久,万一……
他被窒息感唤醒,心口骤然间万分疼痛,回忆是刀刃,专门对付他这种迟钝又记忆力好的人。
如果这份感情真的由来已久……
他宁愿相信这是假的,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脑补和自作多情。
陆鸣侧头望去时,同样睡着了的越景和不大舒服地动了动身体,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也第一时间看向陆鸣,想问怎么了,就在这时,电影里一句台词缓缓传递进耳朵里。
-“Areyoucomingtobedwithme?”你要和我一起上床吗?
越景和汗毛都快要竖起来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不知什么情况,下一刻,两个主角已经啃在一起,发出暧昧的啧啧水声,在文艺片里,总是喜欢用一定的篇幅来诠释“性”的存在,但此刻播到这里,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
他们背后就有床。这是越景和最先想到的事。
“这就是你找的电影。”陆鸣也发现了,他开口时,声音暗哑,漆黑的卧室,音量放大的台词,足矣掩盖他此刻的狼狈。
越景和:“我真不是故意的。”
电影画面还在继续。
陆鸣想站起来,越景和率先察觉出他的意图,扯住对方手臂,磨蹭到陆鸣面前。
陆鸣一条腿屈起,所以很好给了让越景和可以跪过去的空隙,膝盖微微往里挤,就这么轻而易举圈住陆鸣脖颈,用天真的语气问:“要不,你教教我?”
陆鸣到底还是没忍住与越景和对视了。
他纷乱复杂思绪还没能转换回来,他依旧在想这份感情起于何时,但深究下去,概括起来无非两个字——心疼。
无论越景和喜欢的究竟是谁,或对谁爱而不得,都免不了心疼,如果真相和他猜测的一样,他该情何以堪?
陆鸣很久才回过神,想起来反问过去,“教你什么?”
电影里的声音代替了越景和的回答。
他说:“这种事情,只有你能教我了,你可以试试,会不会对我有生理性的喜欢。”
“你觉得可能吗。”陆鸣问。
“你可以试试,你现在试完,我就不烦你了,不然我们就在这里把这个文艺片看完。”
片子里已经滚上床了,应该还得再拍一段。
越景和笑了,很乖巧的模样,凑过去几分,距离陆鸣的唇只有一枚硬币的距离,关键时刻停下来,微微垂眸,像是在等待什么。
很诡异。
羞耻的台词,还有暧昧的喘息,像极了催情剂。
但陆鸣面前,是等待着什么的越景和,低眉顺目,很难想象会与他产生“性”这种东西,那是对感情的玷污,他们之间本该清清白白。
生理性喜欢,与犯罪无异。
陆鸣同样在垂眼,望着越景和的唇,他不敢与越景和对视,唯恐记忆再次重叠,摧毁他残存无多的自欺欺人。
“你就算不亲我,我也是要亲你的。”越景和以为陆鸣在犹豫。
陆鸣的手原本搭在越景和脖颈上,闻言,微微往上移动,搭在越景和后脑勺,只用了几分力,他们的唇轻轻贴在一起。
越景和皱眉,这就算完了,很敷衍的样子,他正要吻回去,陆鸣已率先一步,含住他微冷的下唇,很慢,很轻,舌尖偶尔自唇缝划过,吻得久了会离开盯着对方的唇喘息几秒再继续,从开始到现在,没有任何眼神对视。
越景和被吻得发懵,不知道该不该回应。
他不知该不该开心,因为他分不清,这其中是否掺杂了情欲。
直到这个吻忽而间变得强势,但远远不到啃咬的程度,依旧理智占据大多数,越景和不太会换气,不经意间“嗯”了一声,像嘤咛,与电影中的声音唯一的相同之处,是似乎皆有动情。
陆鸣呼吸由失控再到平复,由他开始,也由他结束,指腹在越景和湿润的嘴唇上擦过,“什么感觉。”
他平淡而冷漠,情绪控制得当,不似动情,不似生气。
越景和说:“你从来没有这样亲过我。”
陆鸣神色突然恍惚了一下,“我没有这样吻过任何人,还有,不要总是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我们一共也没亲过几次。”
“那你有喜欢我吗,生理性的?”
陆鸣的手下滑到越景和脊背,用了几分力气,正好碰到后肩伤口,越景和闷哼一声,往陆鸣身上倒,还想继续问,只感觉耳边声音沉了几分。
“败败火吧。”陆鸣闭眼说:“别再问了,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