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车祸生死不明,而你,身上背负着杀人凶手的罪名,只能在这里发疯,这步棋走得果真是阴险。”
陆笑争一瞬间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与手段,眼睛微微瞪大,愚钝如他,也听出了越景和话里的意思。
他想反驳,他的父亲绝对不会这么对待自己。
但是,真的不可能吗?
他想起那天第一次被警察传唤走去了解情况时,陆城没有半点惊讶,还淡定地喝了一口茶,他们当时短暂地对视了一眼,他好像看到对方微不可察地笑了笑。
还有在骗陆鸣去别墅之前,陆城同样把他自己摘了出去,用的理由敷衍至极,他说他不想面对陆鸣那个大逆不道的儿子。
陆笑争居然全都信了,当时甚至在想,陆城对陆鸣的评价是大逆不道,而自己,却是最受他宠爱的孩子。
他一遍遍地重复这“不可能”三个字,每说一次眼神就绝望一分。
越景和就这样盯着他,讥讽他的愚蠢,“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可怜的时候。”
陆笑争从未受到过这样的挫败,所有情绪都转变为对越景和的恨意,手铐和约束椅用力碰撞,砸出哗啦哗啦的声音,他拼命想站起身来,双目赤红,“我可怜?越景和,你还是好好看看自己吧!”
可能是闹出的动静实在有些大,警察敲门进来警告陆笑争动静小一点。
该说的差不多都已经说完,越景和起身想离开,才起身,突然听到陆笑争用力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
“越景和,我不信你从来都没想过,你之前和陆鸣的交情少得可怜,他凭什么要管你,总不能是因为什么狗屁缘分吧,你也信?”
“只有一个可能,你可以给他带去好处,你求我,求我我就告诉你,这其中真相,难道你就不感兴趣?”
越景和的眼神依旧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他神色没有丝毫触动和动摇,“我不感兴趣。”
“你是不感兴趣还是不敢知道!”
他没再管身后疯狂地叫嚣,开门离开,隐约还能听到里面的咒骂声。
越景和把自己目前的猜测简单同警察说了一遍,但他们办案要讲究证据,难就难在这里,陆城既然敢做肯定是因为已经安排好一切,未必会找到线索。
回去的路上,越景和一直在车上闭目养神,折腾这么多天,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已累到极致。
忍不住想,如果回去时陆鸣已经醒了该多好。
如果他知道算计这一切的人是他的亲弟弟甚至是亲父亲,该做何感想。
回到重症监护楼层,才到拐角处,越景和脚步陡然慢下来几分,眉心微蹙,看着门口谈话的两人。
助理应该是临时过来的,正唯唯诺诺地同一个女人讲话,看到越景和时宛如找到救星,“这是越先生,您应该听说过。”
女人转移视线,把越景和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冷哼道:“的确听过,最近在网上不是很火吗。”
越景和有些尴尬。
他也在暗自观察对方,陆鸣和她的眼睛有些像,都是刻薄的漂亮,但她看着多了几分傲慢与轻视,恨不得高高在上地甚至任何人。
与陆鸣的清冷截然不同。
只看一眼越景和便能认出她的身份。
沈雁冬,沈女士。
也是陆鸣那位远在m国生活的母亲。
“沈阿姨好。”越景和一开口就自然而然地处于弱势。
虽说这么多年来关系不亲近,但她毕竟是陆鸣的母亲,他总要尊敬些,奈何沈雁冬不吃这一套:“你看我像好的样子吗,我儿子都躺在里面了,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好?”
助理见气氛不对,立刻在中间帮忙圆场,“沈女士,医生说陆总会醒过来的,您也别太着急……”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沈雁冬不耐烦地打断他,眼神依旧落在越景和的脸上,“这么多年过去,小鸣倒是从没和我说过,他还有做慈善的爱好。”
三言两语,把他们之间的感情说成“做慈善”,越景和心中自然有不快,却不好反驳。
沈雁冬继续说:“现在他躺在里面,这么多天过去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我原本以为你一定很担心,现在看来你还好好的,甚至不见有多难过。”
越景和垂眸,像是个没脾气的人,不答反问:“阿姨,您这次回国,是等他醒了再离开吗?”
“虽然他很少讲,但是我知道,他是很在乎您这位母亲的。”
沈雁冬冷笑一声,“在乎?”
她再次扫了越景和一眼,“只怕在他心里,我还不如你这个外人重要吧。”
爱赢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