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洛姆某一天在家门口捡到了一只小狼崽,像极了当年的零。
他们把小狼崽养起来,当作了第四位家庭成员。
那一夜之後,中原中也再也没有看到过零脖子上呆的那个项链。他没有提起过那个项链,权当作没有见到过那个东西。
只有库洛姆,偶然夜间惊醒,来到屋外,意外撞见在月光下举着那条项链的零。
那一次的意外成了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秘密,库洛姆没有过问原因,零也并未主动解释。
春去秋归,寒来暑往。
两年的岁月转瞬即逝。
零在一个明月高悬的冬夜来到这里,却在一个大雪纷飞丶无星无月的夜晚离去。
只留下了一封书信,和那条赠予中也的项链。
那天两个人难得早归,中原中也为了庆祝自己成年,从城里带回来了一瓶酒。
妹妹不被允许喝酒,剩下两个人分了一瓶。
中原中也踉跄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空酒瓶。
瓶子落在地上,在响声中碎成一地。
他一手扶着椅子,蹲下捡拾碎片。
锋利的玻璃碎片划过指尖,血珠瞬间涌出。
中原中也有些迟钝地收回手,眯起眼盯着自己的伤口看了半晌,偏头看向半跪在自己身边的零。
他咧开嘴笑了一下,炫耀一样把溢着血的手指数到少年眼前晃了晃。
下一秒,手腕猛地被人擒住。
半跪着的少年垂眸看着他的手腕,眸光有些迷离。他近乎虔诚地低下头,在中也染血的指尖落下一吻。
舌尖扫过指腹舐去血珠,留下一片酥麻的感觉。
中原中也下意识缩了一下指尖,紧接着便感觉指腹一疼。
少年尖利的犬齿没入指腹,赤红的眼眸映着窗外的风雪。
中原中也猛然睁大眼,瞬间酒醒。
下一秒,少年也猛地清醒过来,迅速松开他的手,有些局促地张了张嘴,又一言不发地垂下头去。
中原中也还没来得及开口质问,眼前已经一片模糊,随即失去意识。
闻声从厨房赶来的库洛姆看到这一幕,愣愣地待在门口,已经长大了不少的小白狼缠绕在她腿边,雪白而毛绒绒的尾巴卷着少女的小腿。
零朝她深深鞠了一躬,说了一句“抱歉”。他收拾好满地的狼藉,翻出早就准备好的信,和那条项链一起放在桌上,然後转身离去。
库洛姆想去追她,却被小白狼拦住。
少年披着星月而来,逆着风雪而去。
他来的时候是孤身一人,走的时候,连那条项链也留给了故人。
库洛姆徒劳地目送少年消失在风雪中,偏头时发现,昏倒在地的人,眼角蓄着一滴泪。
第二天早上,中原中也把信撕成碎片,攥着那条项链,踏着门前没过小腿的积雪离去。
他离开之前跟库洛姆说,天黑的时候会带着另一个人一起回来。
可是库洛姆等来了一百个天黑,也没有等到说好要回家的哥哥。
她在第一百零一个白天收拾好家里的一切,打扫干净每一个角落。
门前三个人亲手种下的迎春花开得热烈。
她将钥匙丢入花丛,踩着花香,走上了那条曾经被两个人走过的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