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打算听林舒的辩解,他厉声命令着,马上就有人将瘫软的林舒粗暴拖走。
林舒被人粗暴地甩进昏暗的禁闭室里,那人临走前,还回头狠狠地朝着他啐了一口。
禁闭室的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就连最後一点光亮也消失在视线中。
黑暗中,林舒瘫软在冰冷的地上,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急促地喘息和快到要跳出胸膛的心跳。
王川的软鞭带有特制的药性,此刻,林舒身上的伤口仍在不停的渗血,温热的液体浸透了残破的衣衫,逐渐在地上蔓延开来。
再这样下去,他大概会死在这里。林舒意识混乱地想着,就在他意识涣散之际,眼前竟出现了一丝光亮。
他吃力的想要擡起头,看清来者,却连一丝挪动的力气都没有。
“啧啧啧,真是可怜。”一个他及其厌恶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若是你当初乖乖听话,也不会落到如今这副模样,不过……你早就该死了!”
林耀蹲下身,冰冷的手指掐住林舒的下巴,强迫他擡起头看自己。
他得意地欣赏着林舒如今这副狼狈的模样,笑声极为刺耳:“你该感谢我,毕竟是我让你多活了这麽多年。”
当年若不是林舒的母亲,他早就是林家名正言顺的大少爷,而不是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偷偷摸摸的活了那麽多年。
此刻的林舒毫无还手之力,就连蜷起指尖的力气都没有,可唯独那双眼睛,即使在涣散的边沿,里面依旧充满了刻骨的厌恶与无尽的怒火。
林耀也乐于欣赏他这副在死亡边缘挣扎的样子,只可惜他不能在这里呆太久,否则他真的想看着林舒咽气。
“再见了,哥哥。”林耀轻笑着,心满意足地离开。
屋内再次陷入死寂。林舒虚弱的躺在血泊中,安静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尽管他心中有万般不甘,可身体的冰冷与意识的抽离已无法逆转。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意识正在一点一点被黑暗吞噬。
忽然,他觉得自己身体一轻,随後落入了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
一股熟悉的花香萦绕在他鼻尖,是他来昆墟後最令他安心的味道。
“云……师兄……”怀中的人发出微不可查的呓语。
“我在。”云怀风轻声应道,手臂稳稳托住了少年遍体鳞伤的身体。
他凝视着林舒毫无血色的脸和满身的伤痕,眼底掠过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一丝心痛。
李云夏在接到师尊的传音时,她正在青州城内处理自家商铺的事务。
收到传音的瞬间,她就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赶回了宗门。
当她来到外门,踏入禁闭室内,眼前的景象让她止不住的惊愕,她那位平日里纤尘不染,连衣角都不容有瑕的师尊,此刻正坐在血泊中,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位浑身血污的少年。
男人的周身笼罩着骇人的威压。
“师尊。”站在门外的李云夏,低声唤着屋内的人。
她话音刚落,房间里骇人的威压瞬间散去。
云怀风缓缓擡眼,昔日里温柔随和的神情早已不复存在,眼中只剩滔天的杀意。
“将他照顾好。”
将怀中的少年轻轻的送到李云夏手中後,还没等她回应,云怀风的身形已经如烟般散去,倏然消失在原地。
看向怀中昏迷的少年,李云夏在内心感叹,她早就知道师尊近日与一个外门少年来往密切,那时她还想着来偷偷看上一眼,却未曾想初次见面竟是以这样的方式。
没过多犹豫,李云夏便将林舒带到了海州弟子居住的山峰,她本就是海州人,有她在,这里绝对是安全。
与此同时,王川正在自己房中满心欢喜的清点着林耀给自己的好处,那些闪亮亮的灵石照的他满面红光。
只是在下一瞬,一股恐怖的威压轰然而至,将他狠狠碾倒在地!
他趴在地上惊恐地瞪着眼,他的眼前只能看见一个带血的衣角。
刚想要出声求饶,只是堪堪张开嘴巴,口中骤然一疼,一股腥甜的味道瞬间蔓延在他口中。
他的舌头在刹那间被人割掉了!
云怀风漠然地注视着地上因剧痛而不停颤抖的王川,眼中的杀意没有丝毫减退。
无人知晓,但他在风中感知到那丝熟悉的血腥味时,心中是多麽的混乱。
更无人知晓,当他找到在黑暗中奄奄一息丶几乎被鲜血浸透的少年时,那几乎将他理智焚烧殆尽的怒火与心疼。
平时最厌污秽的他,此时却毫不犹豫地将少年拥入怀中,用灵力小心的温养着少年身上狰狞的伤口。
直到怀中的人发出那句微弱的呼唤,他高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
“看来这些年内门的放任,倒将你们这些蛀虫养的胆大包天。”
云怀风缓缓收起威压,他的脸上竟重新扬起那抹惯常的温和笑容。他嘴角微扬,语气温柔却透着阵阵寒意。
“呜……呜呜。”
失去舌头的王川说不了话,只能疯狂摇头,发出呜呜的声音,他的唇间溢出血沫,眼中尽是绝望与惊恐。
“呵。”伴随着一声轻笑,只听“噗”的一声,原本王川所在之处,只留下一摊暗红的血渍,人影已消失无踪。